慄海棠懶洋洋地賞給慄夫人一個“你自己想去”的嘲諷眼神,單手託著下巴打量趴在院子地上的陳嫫嫫。
一夜不見,又狼狽不少,看來夜裡沒少挨慄氏中正府的老婆們欺負。可惜她太傻,總想左右逢源在不同的主子身上撈好處。
“唉!人呀不能活得太貪,陳嫫嫫就是太貪心才落得如此下場。”慄海棠佯裝同情地撇撇小嘴,好似她沒有記仇似的。
慄夫人一口火氣堵在心口犯疼,她強咬牙忍住破口大罵的衝動,抓緊帕子暗暗洩憤。一雙怒目瞪著院子裡趴著的陳嫫嫫,冷聲喚了“王嫫嫫”便不再多言。
院子裡,王嫫嫫噙著陰森森的笑走向披頭散髮的老婆子,一腳踩踏在佝僂隆起的背上,譏諷道:“有膽子出賣主子,看來你已活得不耐煩啦。可二位夫人宅心仁厚又怎能如你所願,給你個乾乾脆脆呢?”
伸手抓扯老婆子後腦勺髒亂一團的長髮,在她耳邊惡狠狠地低聲道:“敢當珅哥兒的奸細來監視夫人,你以為能瞞過夫人的慧眼嗎?我要看你膽子能大到什麼時候?哼哼!”
花白髒亂的長髮遮擋住老婆子疤痕猙獰的臉,她後仰起頭痛苦地呻吟一聲,以王嫫嫫能聽到的沙啞嗓音反唇相譏:“王嫫嫫,你以為夫人很信任你嗎?別忘了你的親妹妹是怎麼死的?呵呵呵,我不相信你心中沒有怨恨?”
親妹妹的死是她一生之痛,王嫫嫫抓住老婆子發頭的力道更大,她翻騰的內心極力剋制著,不停地深呼吸來平復煩亂的情緒。
“你很狂妄。希望接下來,你能狂妄得讓我刮目相看!”
王嫫嫫忽然放開手,抬起腳步步後退數十步才停下。手指向蜷縮在地上狂咳的老婆子,對著已準備好麻袋繩子棍棒等等的老婆子們厲聲喝斥。
“還站著做什麼?讓你們來瞧熱鬧的嗎?”
“是是是。”
老婆子們戰戰兢兢地拿著繩子和麻袋把狼狽蜷縮在地上的老婆子圍在中央,默默地忙著自己該做的事情。
屋子裡的夫人們一個個睜大眼睛好奇地看向院子裡一群老婆子圍起來忙碌著。
一會兒看到繩子在一個老婆子手裡甩得飛上飛下;一會兒看到一個老婆子嫌棄麻袋太小又跑去換來更大的麻袋;一會兒又聽到王嫫嫫怒氣衝衝地朝著那群忙碌的老婆子們斥喝無能……
對於這樣的場景,慄海棠並不好奇。她曾經見過無數次醉酒後的慄鍋子把閆氏塞到麻袋裡,用麻繩封住袋口,再將麻袋扛到髒臭的茅房裡棄之不顧。可憐的閆氏便在麻袋裡忍受著茅房的惡臭,一整夜一整夜的熬著,直到慄鍋子醒來喊餓才發覺閆氏不在家裡,然後善心大發地放她出來去做飯。
思緒神遊往事之時,院子裡的老婆子們已經把罪大惡極的老婆子套入兩個麻袋裡,頭上套著一個,袋口在胸下位置用麻繩紮緊;腳往上套一個,袋口在腹下位置用麻繩紮緊。
王嫫嫫揹著手走近審視一番,確認沒有鬆散的,滿意地點點頭,後退回原來的位置,大聲道:“開始吧!”
“是。”
四個老婆子拿著如同男子臂粗的木棍子站到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磨盤大的雙手緊緊握住木棍子,一頭削尖的木棍子向下指向套麻袋的老婆子身上。
另有兩個老婆子各捧著一個陶翁,眼瞼微垂、小心翼翼地走過來。
“陳嫫嫫先是下毒謀害奉先女,又企圖綁架奉先女要挾二位夫人拿出一萬兩銀子來滿足她的貪慾。如此貪婪無恥之人,連我們這些做奴才的也深覺可惡。”
王嫫嫫說得義正言辭,對著兩個捧陶翁的老婆子使下眼色,再看向套麻袋的老婆子時眼中閃爍陰森寒戾。
那兩個老婆子把陶翁的蓋子開啟,不等陶翁裡的活物兒早出頭來,翁口已經強行塞入麻袋上臨時開啟的一個三角口子裡。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