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腦袋堵在洞口觀察臥房裡的情況,第一眼就與下面一雙冰冷眸子對上,如野獸伺機狩獵時兇光畢露的瞳眸一樣令人膽顫。
“呃!嘿嘿,師,師父!”
慄海棠憨笑著把小腦袋又往洞口裡探探,像只好奇心大勝的鳥兒觀察四周的情況,尤其看到床邊幾個努力憋笑的黑衣護衛已經無力仰頭,一個個垂著腦袋悄悄用手捂著臉,肩膀還一抖一抖的。
“有本事自己下來。”
諸葛弈揮退偷笑的護衛們,好整以暇地雙手枕在腦後,閒在地看著屋頂突然鑽進來的小腦袋。有種家養的小寵物頑皮躲到天花板,然後挖破天花板偷窺主人睡容的樣子,可愛得讓人哭笑不得。
“嘿嘿,師父。”
慄海棠瘦小柔軟的身體竟然縮小一圈、又一圈,最後竟能順利鑽過缺失兩片灰瓦的小洞口。兩條纖細的胳膊抱住屋頂橫樑,洞口外的雙腿也小心翼翼地屈起毫無阻礙的順利縮排來。
“鬼手冷肆的看家本領,學得不賴。”
諸葛弈讚許地看著趴在樑上傻笑的小姑娘。
“師父,你被我吵醒的嗎?”
“你猜。”
“嘿嘿嘿,我不是來打擾你睡覺的,是來給你暖被窩的。”
慄海棠努力討好,邊說邊爬向屋樑搭在牆頭的地方,支撐橫樑的木柱半隱在牆中,她可以順著木柱滑向地上,既然能緩衝又不至於摔得太狠。屁股疼是肯定,不過比捱打強多啦。
諸葛弈淺淡含笑,龍眸凝視樑上像蟲子一樣緩慢爬行的小姑娘,“這麼晚了來給為師暖被窩,太陽打西邊出來啦?”
“胡說!今兒從西邊升起的明明是月亮,夜黑風高哪兒來的太陽?”
慄海棠已爬到牆頂上,騎坐在樑上喘口粗氣,俯看閒在平躺的諸葛弈,好奇問:“師父,你平日都失眠的,怎麼今晚能睡熟,竟然不知道我來。”
“傻丫頭,早在護衛揹你過來的時候,我已醒了。”諸葛弈一隻手從腦後抽出來,隨手從旁邊抓來一塊壽山石玩件摩挲著。
慄海棠瞧著下面堅硬冰冷的青磚深深吸氣、眼睛一閉雙手微松,頓時身體像被一隻大手抓著向下墜落,速度驚駭到她險些嚇暈過去。
幸好!幸好在她即將摔成“肉渣渣”的時候,纖纖小腰被一條強大有力的臂膊勾住,墜落的身體突然改變方向隨臂膊橫飛入一個冰冷又足以讓她安心的懷抱。
“嗷嗷,師父好可怕!”
“為師可怕?”
諸葛弈龍眸慍怒,這分不清楚的傻丫頭竟敢說他可怕?難道任由她摔在地上變成肉渣是溫柔的?
慄海棠圈緊他的脖子餘驚未平地喘口大氣,小腦袋突然往他的肩上一貼,嬌滴滴的帶著哭腔央求:“師父,我不想自己睡,害怕!”
諸葛弈抱她坐到床上,眸中閃爍點點心疼,柔聲問:“還會做噩夢嗎?”
“會。”慄海棠用力吸吸鼻子,整張小臉埋在他的頸窩,悶悶地說:“我閉上眼睛就會見到母親和弟弟,還有小蘭姐姐和一個漂亮姐姐。”
“還有呢?”
為她脫去黑色披風,放平在床上蓋好薄薄的冰蠶絲毯。仲夏夜熾熱,蓋這冰蠶絲毯最是涼爽。
側臥在她的身邊,任由她枕著一條臂膊,諸葛弈閉著眼睛剋制住身體裡的小小悸動。現在還不是時候,至少要等著三四年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