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族長、烏族長、閆族長,三人的目光始終定住貪吃甜食的小姑娘,清秀漂亮的表皮下藏著一顆惡魔般的靈魂。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縱然他們祭祖拜神,但他們不相信輪迴重生之說。但他們又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小姑娘有勇有謀、敢為敢當,頗有第一代莫氏、第二代慄氏、第三烏氏和第七代典氏奉先女姑姑們的風格。
第八代奉先女之後,各氏族的族長開始將權力掌控在自己的手裡,尤其奉先女母族的族長會處心積慮控制奉先女議事行權,久而久之奉先女成為族長和族長夫人掌控的傀儡。
上一代奉先女莫心蘭初入奩匣閣時心有不甘,可五年時間將她的固執和堅強變得支離破碎。最終她成為莫族長和莫夫人掌控的傀儡,認命的被囚禁在奩匣閣裡熬到死。
奉先女,一個活祭品罷了。
無論是各氏族的族長、老爺們、公子們、夫人們和姑娘們,或是各族的族人、各府的僕人,所有人都覺得祭品養在那裡就好,何需權力?何需財富?
在座的族長和老爺們答應慄海棠入瓷源堂議事,目的有二:一是依照規矩行事,讓她在瓷源堂做個傀儡裝裝樣子,議事行權仍由他們代替;二是借慄海棠的名義與祁山鎮秦五、燕峽鎮翎十八漸漸有生意往來。等到他們奪取與二位大商的生意權,這位尊貴無比的奉先女就養在奩匣閣去繡花習字吧。
從入住奩匣閣後,慄海棠每日閱讀歷代奉先女手扎來學習識字,也漸漸讀懂歷代奉先女字字血淚、滿腔怨怒又無可奈何的泣血人生。
第一代奉先女莫氏、第二代奉先女慄氏是初建奩匣閣的女子,也是定下諸多規矩、大權在握的奉先女。她們用智慧、謀略、勇氣來威壓著妄圖奪權傾軋的各氏族族長,讓瓷裕鎮的百姓們過上安寧平靜的日子。
慄海棠覺得她可以學習那兩位奉先女姑姑,把權力緊緊抓牢在手裡,將八大氏族的族長和權貴老爺們狠狠地踩在腳下。
每個人的臉色凝重,斂眉垂目不知在謀算著什麼。
忽然,瓷源堂的老管事踮著腳尖無聲地走進來,揖手稟告:“稟各位族長、老爺們,外面有奩匣閣的婢女青蘿姑娘帶來一位少年,說是給奉先女醫傷的。”
“少年?”
莫族長故作驚訝。其實,昨日已接到探子來報,奉先女和畫師從秦氏莊子歸來,趕車的馬伕是莊子老管事的兒子。從五味居出來後,趕馬車的竟然換作一個黑衣少年,眉清目秀不像莽夫。
不僅莫族長收到訊息,其餘的人也知道諸葛弈領著一個陌生的少年進入無心院,之後再沒有現身過。
慄海棠吐出蜜果核兒,說:“我就知道師父會派他來醫傷,神醫世家有什麼了不起的,難道比師父的醫術還好嗎?”
她搖頭嘆氣,苦笑道:“唉!快請進來吧。你們要恭敬著些,千萬別慢待了他。倘若訊息傳回祁山鎮去不知葉家老爺會多惱火呢。跑到秦五爺面前去告狀,秦五爺定會派人來訓斥我。”
故作玩笑話聽得在座的老爺們頭皮發麻,暗恨自己乃井底之蛙,竟連初出茅廬的小姑娘都比不過。他們僅聽過神醫世家的名號,卻連畫像也沒見到,更別提熟識。
“聽奉先女的意思,你認識神醫世家的當家人?”
慄族長問出所有人的疑惑。知道慄海棠陪諸葛弈去過祁山鎮,但莫家的孩子們回來稟明過他們去遊山玩水、湊熱鬧玩賭蟲罷了。
慄海棠憨憨一笑,不承認不否認,隨你們如何去猜去想吧。
少時,老管事領著蒙面紗的婢女青蘿和一位白衣少年進門。
“奴婢拜見各位族長、各位老爺。”
青蘿行萬福禮,一舉一動端莊得體。行禮畢退到一旁,在眾人的目光聚集於白衣少年時,她與海棠交換個眼神。
看到青蘿的眼睛連眨三次,知道麥苗已平安到達寒夜谷,一顆懸著心終於落下。慄海棠暗暗長舒氣,與眾人一起打量白衣少年。
葉梧桐邁前一步,揖禮道:“晚輩向瓷裕鎮各位族長、老爺們問安。”
“快快免禮。”
慄族長很熱情,瞧見白衣少年眉清目秀的頗有幾分浪蕩子的灑脫,猶如他年少時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