慄二爺眉心微蹙又平展,故作淡定地喝茶。
三清道人無聲微笑,掛在左臂彎的拂塵換到右臂彎,輕喃“無量天尊”也保持沉默。
相較二人,諸葛弈俊美笑容不變,寵溺眼神愈發溫柔。剛剛斟滿的茶杯交到她的小手裡,啞著嗓子說:“先喝口茶,慢慢說。”
“師父才該多喝點茶,我不渴也沒啥說的。”
慄海棠捏著茶杯底還回來,歪著身子倚著桌沿兒,一對金蓮小腳悠哉悠哉地晃動著,曜黑杏眼在慄二爺和三清道人之間觀察。
三清道人被盯視得老臉泛紅,尷尬地扭臉看向屋門外的院景。
慄二爺瞪了裝烏龜的三清道人,暗罵:老混球真狡猾,擺明怕得罪小丫頭壞了你的計劃。哼,你不敢開口問,我來問便是。
“奉先女,你收下烏氏南府的禮,難道要拉攏烏二爺代替烏族長嗎?”
“慄二爺最近很閒嗎?不好好謀劃從慄族長手裡奪權,總盯著烏氏族作甚?烏氏族的族長只有烏族長能擔當,換作誰都不合適。”
慄海棠表明自己的意圖,慄二爺和三清道人都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
依他們之見,烏族長威勢和聲譽已風光不再,在烏氏族人心中地位如天墜地。此時乘勝追擊或扶植一個自己人來接掌烏氏族正當時。
烏氏四兄弟,烏族長和烏三爺對權勢頗有貪念,最好極力鎮壓;烏二爺軟弱無能、烏四爺紈絝風流,是最容易掌控的,乃傀儡族長的不二人選。
諸葛弈知道慄二爺和三清道人的想法。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慄二爺、三清道人站在局外看烏氏族,認為慄海棠掌控烏二爺作傀儡,將烏氏族的權勢牢牢抓在手裡。但他們似乎忘記自己也在謀劃奪權,意圖取而代之。
慄海棠嫣然淺笑,起身對二人行禮,道謝:“多謝慄二爺和花老道替我思慮周全,我也覺得你們所言有理呢。”
“不敢居功。只要海棠姑娘一聲令下,我們必定赴湯蹈火助海棠姑娘掌控烏氏族。”三清道人笑容慈善,討好之意讓慄二爺暗罵無恥。
慄二爺穩坐椅中沒有言語,他怎覺得小姑娘的曜黑杏眼閃過一抹狡黠。細思小姑娘剛才的話,似乎故意挖陷阱等著他們來跳呢。
無知者無畏。
三清道人喜笑顏開,說:“無量天尊!貧道見烏族長大勢已去,烏三爺又是個多疑的脾性,烏四爺風流好玩也不堪擔當重任。烏二爺品性純良、行事謹慎,海棠姑娘要三思啊。烏族長已視你為眼中釘,就算你保他的族長之位又如何,他照樣與你做對。”
“花老道說得有理,我馬上回奩匣閣去派人請閆族長,與他一起商討如何驅逐你永遠不得回來。”
慄海棠斜睇三清道人。想借她的手謀奪烏氏族,真當她是憨子嗎?看不清他們心裡打得鬼主意?別瞧慄二爺沉默不語,其實比三清道人更渴望權勢。
“我勸你們善良些。掌管一個大氏族猶覺不及,還想掌管另一個大氏族?貪心不足蛇吞象,最後撐死的是自己呢。”
“奉先女教訓得是。”
慄二爺暗道萬幸,他遲遲不開口便是怕暴露自己的野心,免得激怒小姑娘得不償失。目前,他連慄氏族都未能搶過來,何必再貪戀烏氏族呢。
諸葛弈隔著桌子捏捏白皙圓潤的小臉蛋,柔聲叮囑:“你且派人把烏二夫人的禮送回去吧,我再添補些免得讓烏氏南府嘲笑你小氣。面子事小,名聲事大。”
“才不呢。那禮,我收定了。”
慄海棠昂首斜睨慄二爺和三清道人,說:“你們該做的是讓慄氏族和閆氏族大亂,讓慄族長和閆族長沒有閒心來盯著你們的一舉一動。至於烏氏族,收起你們的野心。小心惹怒了我,我讓你們竹籃打水一場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