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井中紅衣舞姬猶如飛天神女,一首《塞外琵琶曲》聽得眾賓客無不向往黃沙漫天,駝隊穿行沙丘之間的美影。
舞罷曲散,紅衣舞姬抱著心愛的琵琶下場,妖嬈扶柳的倩姿令眾人痴迷。她擺動纖軟的腰肢走向那個丟大包袱賞銀的客人。
猶抱琵琶半遮面,金樽美酒敬知音。
那男客難抑喜悅一仰而盡,興致之時伸手搶過舞姬懷裡的琵琶,熟練的彈奏一曲《十面埋伏》,那激盪人心的琴音引領眾賓客彷彿置身戰場之中,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是利器與血肉的碰撞,是隻解沙場為國死、何須馬革裹屍還的悲壯豪情。
行走江湖的俠士們雙眼溼潤,為權財算盡一生的大商們淚目泛紅,紅顏薄命的歌舞姬們美眸含淚。一曲殺機四伏的曲子竟引得眾人感受到自己那獨藏於心的脆弱。
最後一聲絃音散去,男子緩緩舒口氣,仰頭望向二樓木欄邊的小姑娘。
“烏四爺好琴藝!”
慄海棠鼓掌讚歎,整座花間樓亦掌聲雷鳴。
“多謝。”
男人頜首致謝,將琵琶還給紅衣舞姬,繼續與身旁的友人推杯換盞,彷彿不曾見過趴在二樓木欄上的小姑娘。
慄海棠覺得無趣,走到桌邊為自己倒杯茶,悶悶地說:“誰都不是憨子,哪能騙得過?”
“烏四爺以琵琶曲告訴我們此時危機四伏,看來無言公子要收回他的小牌子,將他永久的拒之門外了。”
諸葛弈揭穿烏四爺彈曲的意圖,逼無言公子和閆族長率先開口。
閆族長對海棠來此耿耿於懷,不願與他們說話。便起身走到木欄邊,吩咐小侍去傳令上演醉花蔭。
慄海棠端著兩杯酒來到閆族長身邊,一杯遞到他面前,“喝吧。”
“為何而來?”
“為見桓哥哥的紅顏知己。”
“僅此而已?”
“閆族長以為我來見無言公子嗎?我又不喜歡他那般陰柔的男子。”慄海棠一杯烈酒入口辣得小臉皺成團,白皙粉嫩的臉蛋立即浮現兩朵霞雲。
閆族長陰冷目光盯著清秀嬌顏的小姑娘,搶過她手裡的那杯烈酒一仰而盡,確實辣得極致。他把玩著酒杯,說:“這酒是無言公子最喜歡的烈酒之一,你若想拉攏他最好投其所好。”
“他喜歡閆族長嗎?”
慄海棠捂著紅臉蛋,半醉半醒地眨著曜黑杏眼,把閆族長眉眼鼻口仔仔細細端詳。
“你在胡說什麼!”
閆族長咬牙低吼。老臉不知因憤怒或是尷尬而紅,睜圓的兩眼剎時佈滿紅血絲。
慄海棠呵呵笑,似醉話又似真話,指著閆族長說:“我知道,我知道閆族長喜歡他。”
“閉嘴!閉嘴!”
閆族長怒極,一手捂住她的口鼻。若有可能,他真想捂死她算了。
“唔唔!唔——!”
慄海棠奮力掙脫著,閆族長慶興下面的歌舞樂響起,彌蓋住她掙扎地哼聲。
一樓天井的舞場上,一群嬌美的舞姬翩翩起舞,場外的歌姬邊彈奏邊吟唱,眾賓客皆鴉雀無聲、欣賞花間樓最新的一支歌舞曲子《醉花蔭》。
薄霧濃雲愁永晝,瑞腦消金獸。
佳節又重陽,玉枕紗廚,半夜涼初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