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禮半眯眼睛,笑容輕蔑卻無敵意。
慄海棠抱來一罈杏花村,揭開封壇的紅紙,說:“人被逼入絕望之境才懂得如何愛自己,懂得如何為自己而去抗爭。人,只有絕望時才懂得愛自己。”
“慄海棠,這就是你與八大氏族為敵的原因?”閆禮不信,搶來她懷裡的酒罈狂灌一氣,說:“難道你不是為幫諸葛子伯嗎?”
“成為奉先女非我所願,被親爹賣了亦非我所願。我不想認命,可八大氏族沆瀣一氣逼我入絕境,我不得不為自己抗爭。”
慄海棠捏一塊紅豆酥餅吃,她從不認為自己有錯,正如八大氏族的老爺們也不認為他們有錯。每個人皆秉承著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信念活著,別人可以這般自私為己,憑什麼她不可以呢?
閆禮又狂灌一罈酒,誇讚道:“你果然聰慧。不得不說,諸葛子伯慧眼識珠,令人佩服!”
“師父待我如恩人,他從不教導我害人。”慄海棠吃完紅豆酥餅,看閆禮抱在懷裡的酒罈又空了,她隨手抓來一個小酒罈揭開紅紙封,說:“這是我親手釀的,你嚐嚐。”
“好。”
閆禮答應,拋開空酒罈,伸手向她討要。
慄海棠笑問:“不怕我下毒?”
“死有何懼?”
半醉半醒的閆禮笑容溫和,卸去一身故作倔強的冷硬,他依舊是十六歲的狂傲少年。豪放灌酒,爽朗大笑,盡情悲哭,他在她的面前拋去一切束縛,剖開無形的盔甲暴出他的本心。
東偏院的正房裡傳出笑聲、哭聲、罵聲、嘶吼聲、爭吵聲……一聲聲傳出屋外,讓院子裡的三個人聽得真真切切。
鬼手冷肆有些酸溜溜地說:“怎不見她待我如此好呢?”
千夜勾勾唇角不作評論,他扭頭看向俊容絕世的諸葛弈,似乎想看到他一絲醋意。可惜他猜錯了,人家平靜得心如止水。
“看什麼?”
諸葛弈背手離開。他沒想到海棠會願意安慰閆禮,更沒想到她為了安慰別人竟然偷走他的藏酒。
鬼手冷肆和千夜相視一笑,就知道諸葛弈不會待太久。確認東偏院安全之後,他們也尋個地方去喝酒了,順便商議賊兒窩搬移到東民巷子的事情。
正房裡,喝醉的閆禮躺在氈毯上,懷裡緊緊抱著一個空酒罈。他醉眼迷濛,盯著靜靜坐在身邊的小姑娘。
“慄海棠,你真是個魔鬼。”
“嗯,我是魔鬼還吃人呢,你千萬別醉得不醒人事,否則明早定看不到初升的太陽。”
慄海棠順著他的話威脅,一點不覺幼稚可笑。
閆禮大笑,說:“異想天開!”
“哼!心裡知道也別說出來呀,小心我真的對你下手!”
她趴在他的耳邊壓低嗓音。
他閉上眼睛,淡淡一笑。
“來吧,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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