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遖微張嘴巴,吃力的,深深吸了一口氣,與此同時,持刀的手揚起來,直刺入晏思後心。
肖遖是習武之人,他知道哪裡是要害,哪裡能讓人走的沒有痛苦。晏思渾身震顫了一下,接著,沒有一絲掙紮,倒在了肖遖肩上,就像睡著了一般。
“晏思……你放心的走吧……”肖遖撇過頭去,用自己的臉頰蹭上晏思的臉頰,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耳語道“剩下的事,就交給我吧。”
眼淚更加洶湧的自眼眶中溢位來。她走了,為了江山大義,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來換取方相對肖遖的信任。肖遖一度以為她的性子過於沖動,可是這份沖動,亦是果敢,亦是無畏的前行,亦是,毫不猶豫的,捨身取義。
她很聰明,設計讓肖遖假意屈從,釜底抽薪的計謀,可是,她竟然把自己的命也算在了自己的計謀內。為了拯救天下蒼生,她竟毫不猶豫以血肉為獻祭。
肖遖愛極了她,愛她的正直熱血,愛她的高貴溫柔。卻也恨極了她,她的眼裡有蒼生,難道就沒有自己麼?她走了,走的輕松瀟灑,卻讓自己背負了手刃發妻的罪孽,從此以往,漫漫人生路,都將沉浸在殺死心愛之人的陰影中,孤身終老,這又當是何種痛苦?
沒有她的塵世,將黯淡無光。
這時,方嗣業從轉角後面走出來,看見眼前的一幕,面色大喜,忙讓方玦把肖遖扶出來。然而方玦剛踏出一步,卻有一道身影飛奔而來,撞開方玦,狂吼著直奔牢房。
那人不是別人,卻是孔辰。
孔辰在外邊聽說公主被抓後,便瘋了一樣沖破重重守衛趕過來。可還是慢了一步,一切都已經晚了。
孔辰沖開牢門,從肖遖懷中奪走晏思。慌亂的將晏思的鼻息脈搏瞳孔探了個遍,最終卻無力的癱坐了下去,發狂的哀嚎“公主……公主!”
那一聲哀嚎撼天動地,幾乎連帶著整個地牢都震了一震。在地牢另一頭的某間牢房裡,何孜手肘枕著腦袋,躺在枯草堆上,雙目發直,彷彿痴呆了一般,對遠處傳來的聲音沒有絲毫反應。
而在另一間牢房裡,沈護聽出那是孔辰的聲音。驚悸的站了起來,“公主……公主怎麼了!?”
沈護慌忙跑到牢房邊上,想要搞清楚狀況,他攥著鐵欄杆拼命將頭探出去,大喊著“來人!來人啊!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卻無一人理會。
姝靈去了,公主也去了,他生命裡最重要的兩個女人,都離他而去,孔辰悲憤交加,雙目如浴火般呈現猩紅的顏色,扭過頭來瞪著肖遖。
肖遖依舊無力的癱坐在那裡,手裡攥著血淋淋的匕首,沒有絲毫懼怕,垂眸看向晏思的軀體“請你……安葬她……”
“是你!是你殺了公主!”肖遖一開口,孔辰瞬間爆發,雙手成爪狀襲向肖遖,勢要直接扭斷他的脖子,而此時,眼疾手快的嶽下弧一個箭步躍過來,提劍擊開了孔辰的手,並提步上前擋在兩人中間。
此時的孔辰已經如發瘋的野獸,只剩下蠻力和野性,誰擋著他殺肖遖,他就攻擊誰,當即又朝嶽下弧動起手來,怒吼著“誰也不能攔著我,我要殺了他!”
方嗣業作為一屆文官,看著這陣勢也不禁心裡發虛,為防誤傷,小心的退後了幾步,忙驅使方玦“還愣著做什麼,快去把肖遖接出來。”
方玦應了一聲,趁著嶽下弧阻擋著孔辰的功夫,護送著肖遖離開了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