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甬道裡雜沓的腳步聲此起彼落,拐角處的電梯迎送著一批批蜂擁而至的上班族。
長期處於這一環境養成的職業習慣無不給人一種訓練有素的印象,只見來往的人都行色匆匆步履細碎而輕快。
當電梯的自動門重新在五樓開啟,滿廂的人魚貫而出,董見雅夾雜在其中被你擠我挨的人擁下電梯,同幾個同事簡單地道別後,她徑直來到自己工作的病區向護辦室走去,外面前臺沒有護士值班,大概是到病房做護理去了。
她照例來的很早,更衣室這時還沒有人來顯得空空蕩蕩,外面嘈雜的聲響將更衣室襯託得格外寂靜,她換好白大褂準備去病房檢視一下,這是她每天上班來必修的第一課,她走到外間值班室時兩名同事正好走進來,她對她們一笑說了句“換好衣服到值班室等我。”就出去了。
臨近八點董見雅回到值班室,護士們見她進來值班室馬上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注視著她。董見雅環視一週,表情溫和但不失嚴肅地說:“好,大家都到了,我來說一下今天的工作安排,”見大家都全神貫注地聽,她接著說:“李新新今天輪休,我想作一下調整,由一直上治療的寧瑩潔來頂替改上護理,馬雅接替寧瑩潔上治療,隋麗娜繼續上責任,其他各就各位,好了,如果沒有什麼我們開始吧。”寧瑩潔話音剛落,幾名護士一齊伸出手彼此相握一下,那情形就像女排隊員上場前為鼓舞士氣的一個互動環節,然後她們一天的工作就這樣開始了。
整個上午,董見雅的思緒始終在一件事情中盤旋,突如其來的困擾引來的麻煩是顯而易見的,她工作的時候老是心神不寧精力無法集中,細心的人已經注意到她這種情緒的變化,她也好像留意到別人對她的觀察,待別人發出關切的問候之前,她巧妙地避開別人探尋的目光,她或說事或忙於別的事情,作為護士長的她為工作勞心費神,多說幾句話或多做一些事自然不會遭來別人異樣的目光,好在她的這一角色能為她的心理作某種掩蓋,才使得在閑暇之餘別人很難透過一個可以傳遞內心資訊的表情或是她的一個眼神揣摩窺探到她的內心,她的工作表現才會在眾人的目光中給人的印象仍舊是那麼從容自信,頂多細心的人只會誤認為興許她只是沒休息好一時走了神。
其實她的這種心理變化是從早上剛到更衣室更衣的時候甚至在稍早前她下了公交車的那刻起就已經開始了,她更衣後在踱步去往病房的路上她盤算著什麼,很快心裡就有了一個決定,於是就有了她工作分配調整的方案,看似不經意地調整,實則是作了一些設計的,她經常和姐妹們講:為進一步做好工作適應各種環境,使自己真正成為一名在各個崗位上都能勝任的出類拔萃的醫務工作者,我們就必須嘗試不同的崗位鍛造自己,調整工作崗位就顯得尤為重要了。當然臨時調換只是作為這種崗位調整的一種特殊形式或者說成是一種應急需要存在於她們的工作體系中。
今天她把寧瑩潔從治療的位置換下來改作上護理就是一種應急處理的需要,這樣的變動以前也是有過的,實踐證明這樣做的結果對工作有很好的促進作用,避免了工作中有可能出現的因人為因素導致的工作失誤,所以她把今天的崗位調整看作是一次正常的例行公事不應該也不會引起姐妹們的猜度,她巧妙的策劃掩蓋了其真實的意圖,姐妹們就不得而知了。
時間來到中午,護辦室的護士差不多都散去了,外面前臺只有一名上治療的護士頂班,值班室這個時候只有她和寧瑩潔兩個人,這就是她今天調整工作安排想要的結果。
董見雅作漫不經心狀把飯盒裡最後一口飯送到嘴裡咀嚼著,她等待著寧瑩潔一起把飯吃完,然後她開門見山地問:“你還記得你以前的鄰居林囡秀嗎?”
寧瑩潔被董見雅從天而降的問話弄懵了,她無力地張了張嘴,聲音像被什麼卡住發不出來,滿眼裡閃動著狐疑的神采。
董見雅回憶起早上見到林囡秀時的情景。
城市好比一個有生命的機體,人與人生活的社會便是這個機體的組織,而縱橫於整個城區的大小寬窄的街巷就構成貫通各個組織的血脈,這道道千縱萬橫的血脈將機體的組織分割又將其聯系在一起,在這些血脈裡人流車流就像血細胞被送往生命這個機體的各個組織即城市的各個角落,其中城市公交穿行於城市的血脈中,隨處可見其活躍的身影。
清晨,乘電車行至天目路董見雅看看錶七點還不到,到站時恰巧一輛公交車也到站,兩輛車上換乘的乘客把各自車剛謄出的空隙頃刻之間又塞得水洩不通,董見雅擠在剛換乘過來的公交車裡,車廂裡人擠人人挨人在高速行駛慣性力的作用下乘客身體不斷被傾斜時而又倒向另一邊,又到了一個拐彎處,董見雅被傾斜的身體剛剛正直過來,順勢抬起頭來瞟一眼站在車廂後面的人,有一副面孔似乎是她熟悉的,那個人好像也發現了她,那個人先是一愣怔,開口便喊:“董見雅,你是不是董見雅?”她說話身體就朝董見雅在的車頭方向擠過來,有幾個被她擠的人都不滿地用眼睛斜她。
“上班去嗎?阿姐。”董見雅問已經到了她近前的林囡秀。
林囡秀輕舒一口氣,說:“是啊,有什麼辦法,天天早上都來擠公交。”
以前董見雅曾和林囡秀照過幾次面,彼此間的話並不多,都是些禮節客套性的話,董見雅正不知說什麼的時候,林囡秀劈頭就問:“怎麼樣,寧瑩潔還好吧?”
董見雅不知她問話何意,出於禮貌臉上還是堆起笑來。她清楚她們談話的內容無非是寧瑩潔、艾春明和小惠三個人。
“她很好,還是老樣子。”董見雅覺得這能是她給林囡秀最合適的回答。
“嗯,她當然好囉,”林囡秀憤憤地說,她從不把心中的不滿加以掩飾而是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她哪裡會想到這兩年艾春明一個人帶著孩子的辛苦,她更不會想到那個整天讓她討厭的小姑娘有多可憐,原來她患有先天性的頑症,才多小的一個孩子啊!”林囡秀真是一個喜怒形於色的人,說著說著她的眼淚就掉下來了,她三把兩把把臉上的淚水擦幹。
“那麼小惠一直在治療嗎?”董見雅不免有些動情,她肯定是受林囡秀情緒的感染。
“是啊,既是頑症哪能說好就好,艾春明這兩天帶小惠去昆明瞭,聽他講他姐姐是省內知名的醫生。”
又經過幾站,董見雅和林囡秀匆匆道別下了公交車,走在到醫院上班的路上董見雅覺得心口有點堵,她心裡亂糟糟的,走起路來兩只腳沉甸甸的像墜著什麼東西。
董見雅看得出寧瑩潔狐疑的目光滿含著期待,她驚雷一般的話語無意擊中了寧瑩潔最敏感的神經,離婚這幾年寧瑩潔心裡承受了太多太多,由一開始的無以附著到現在的趨於平靜,這個過程經歷的相當漫長和辛苦,只有遭遇了同樣不幸的人才更能體會期間的辛苦,她小心翼翼的呵護著受傷的心靈,怕一旦觸碰再次受到傷害,她以為她已經把以前的過往真正的放下了,心裡不再糾結,不成想沒有得到考驗的心還是異常脆弱,哪怕零星的威力都能將她打回原形。
董見雅繼續說:“林囡秀告訴我小惠患有先天性的頑症,當初我們大家都忽視了這樣一個事實的存在。”她的語氣盡可能平和,她怕她的情緒隨著她話題的展開難以波平浪靜。
“是嗎?”寧瑩潔的這一聲像是在作答又像是自言自語更像夢中囈語,她整個人此時好像被攫去了靈魂一般只剩一具軀殼。
“瑩潔。”董見雅見此情景輕喚一聲。
寧瑩潔似乎沒有聽到董見雅的呼喚,她深深沉溺在一個別人看不見的世界裡或者說是沉浸於某種狀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