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春明說:“我看到了一種罪惡,一比骯髒的交易。”
“啊”言中慶輕嘆一聲,一雙手蓋住他的臉作懺悔狀,他的指縫間立刻流出了淚水。
艾春明熱淚盈眶地說:“懸崖勒馬吧,還來得及,我們是朋友是兄弟,我只想說一個人應該有骨氣,窮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們的意志被貧窮擊垮。”
“不,”言中慶放下雙手暴露出一雙淚眼,高聲喊道:“我和你不一樣,我們生活的軌跡不同,我媽媽沒有工作弟弟妹妹還要上學。”
“那也不該選擇那樣的一條道路吧?”
“你可以在短短的時間裡就獲得一份美差,我有什麼,我家裡希望我能寄更多的錢回去,來sh時我就發誓要讓家裡的人幸福。”
“你錯了,完完全全地錯了,你不自覺你錯就錯在你把幸福只和金錢聯系在一起,為什麼有的人盡管他們很貧窮但他們卻說自己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人。”
言中慶忽地一下站起來朝艾春明嚷道:“拿你的這套理論去哄騙那些不懂事的小孩子吧,我只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沒有錢便不能生存,有了錢就有了幸福,反正我來sh就是為了錢,也許你不是,你不是,我沒有你那麼崇高,沒有你那麼崇高!”說完言中慶奪門而去。
艾春明捂著臉獨自痛痛快快的哭了。
以後的幾天艾春明和言中慶像兩具行屍走肉,他們住在同一間屋子裡像兩個陌生人沒有任何言語和形體上的交流,艾春明表面上淡著言中慶其實他一直思忖著要不要把他最後的一根稻草拿出來,到了這個時候對言中慶他手上已經沒有什麼牌可打了。
艾春明記得是sh的延安中路,從一扇大大的石庫門進入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院落,正對門口的是一條通往主宅鋪設著小鵝卵石的道路,夾道兩側是翠綠茂盛的冬青在陽光下顯得格外耀眼,整個院落房前屋後栽種著各種花木,微風拂過發著“沙沙”的響聲,言中慶第一次帶他來這裡是他們剛來sh安頓好了沒有多久,這裡的一切給他留下了非常美好的印象,那天只有他們賓主四人氣氛熱烈融洽,滿院裡花香撲鼻笑聲朗朗,主人的熱情好客環境的優雅愜意使他一度有了賓至如歸的感覺一時忘記了自己身處異鄉,他們離開時言中慶的堂叔和嬸嬸送他們到門外,叮囑他們一定要常來呀,有什麼需求就來找他們千萬不要把他們當外人,也許言中慶不想什麼事都來麻煩人家,人家客氣是一回事,自己做又是另一回事,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後來很少聽言中慶說起他的這個堂叔,他這次不是言中慶帶他來的,他提著貴重的禮品在石庫門外駐足,他沒有馬上敲門而是要整理好心緒好在臨場時不至於慌亂,他準備停當才舉起手來敲門。
“砰,砰,砰。”
艾春明的叩門聲很快院子裡就有人應答:“誰呀?等一下我來開門。”聽聞是個中年婦女的聲音,聲氣稍顯急促。
約莫過了兩分鐘的樣子,門從裡面開啟了。
艾春明一見來人馬上上前一步鞠了一躬,“嬸嬸好。”
嬸嬸以為艾春明後面一定跟著言中慶,她朝門外左顧右盼沒有發現人影。
“你叫什麼來著?”
“叫我小艾好了。”艾春明仔細打量嬸嬸,只見嬸嬸比先前蒼老了很多,歲月催人老僅僅兩三年的時間人的變化怎麼會如此之大,這個家庭究竟怎麼了,他狐疑地目光繞過嬸嬸追索到院落深處,驀地房門外過道上一個坐著輪椅口眼歪斜的老者闖入他的視線,“那是誰?”
“小艾,你也看見了,還能是誰,是中慶的堂叔,他患了中風人就成這樣了。”
艾春明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傻傻地愣在那兒,他慨嘆世事無常也痛惜好人命運多舛,這對他的確是個壞訊息,本來他把最後的希望寄託在堂叔的身上,讓堂叔來拯救言中慶於火海,看來他的希望要落空了。
“對了,中慶怎麼沒來,你是有什麼事吧?”
“噢,是這樣,中慶他去了外地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回來,走的時候倉促沒來得及,他說有些日子沒來了心裡有些不放心,託我一定要來家裡看看。”
“這孩子,難得他還想著我們,只是,只是……唉!”嬸嬸長長地籲了口氣,“你堂叔這個樣子,以後你們恐怕什麼都要靠自己了。”
從堂叔家出來艾春明覺得很累,比他在包裝車間時幹一天活還累,他不知道言中慶知不知道堂叔現在的情境況,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言中慶他來堂叔家看到的一切,他在大街上邊走邊盤算著,最後他想明白了人一下輕鬆了許多,如果說他有什麼對不起言中慶的地方,他自檢他唯一對不起言中慶的事就是他揹著言中慶來到堂叔家求助,並且沒有把來堂叔家看到的情況告訴他,後來言中慶坐進班房艾春明向他坦陳了這件事情。
艾春明和寧瑩潔結婚搬離宿舍的那天艾春明再次以一個兄弟的名義向言中慶掏出了他的肺腑之言。
“中慶,我馬上就要離開這裡了,我希望你也能盡快地有個家不再住宿,還有以後我不在這裡住了可能我們見面的時候會比以前少了,但不管我到哪裡只要我人還在sh,不管你遇到什麼事情都要想著你還有一個兄弟在,以後你一個人了生活方面要多注意才行,少抽點煙少喝點酒,還有……還有就是……”艾春明哽咽了。
“別說了,別說了,我知道,我都知道。”言中慶為艾春明的真誠打動著,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轉。
言中慶在沒有艾春明的日子裡穩重了一段時間,最終還是沒能把持住自己,在畏途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以至踏上了一條不歸路,直到有一天他和黑老四等人在sh遠郊一處古建築群實施盜掘被早就聞風守候在那裡的公安民警抓個正著,他們一夥人瘋狂的行動才徹底得到了終止,自然言中慶為他的行為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值得一提的是以黑老四為首的可惡的sh人最終透過他們在sh本鄉本土的關系網替自己洗脫了罪名,把本來只是跟隨作案的言中慶胡亂地推到了主犯的不利位置,沒有任何背景關系的言中慶替別人承擔了他不該承擔的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