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鄭重對前輩道了謝:“多謝前輩,謝前輩一直以來幫了我們很多,也謝謝前輩將我的魂魄帶回。”
要不是前輩,她的魂魄還是沒有歸處,最後指不定到了什麼地方。
她這樣說,卻讓前輩愈發不好意思起來。
“我該去救你的……”他喟然長嘆。
但他始終過不了心裡那關,明明有做這事的能力,卻被內心禁錮,無法去做。這種感覺,讓他非常難受,時常內心折磨。
常無憂明白他的心結,於是勸慰他:“前輩有這個大能力,也不是非要去做事的。前輩沒有去做壞事就好,大可以願意怎麼活就怎麼活,你不欠我們的。”
她越懂事,卻讓前輩越難受。他寧願無憂怪他。
他知道,他們在危急時刻來找他,是信他的,但他卻不能去救。
他甚至寧願自己不要有這樣的大能力了。
他們兩個的話說到這裡,便算是說開了,彼此都沒有怨恨。又閑聊幾句後,常無憂將曲肅帶了過來。
前輩仍然跪在靈前,讓曲肅躺倒在地上,然後前輩施了符咒,讓曲肅沉沉睡去。
之後,前輩在屋中幫曲肅療傷,常無憂守在一邊,陪前輩跪著。
何染霜和侯樸坐在院中等待。
雲瘴之境永遠是有些昏沉的傍晚,不會天黑,但也永不天亮。他們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何染霜看了一眼林子裡,輕聲對侯樸說:“師弟,這裡呆久了,就覺得睏乏。”
侯樸點了點頭,他也有一樣的感覺:“不知睏乏,甚至沒了朝氣,覺得自己垂垂老矣。”
他們兩個對視,覺得前輩的心境大抵如此。
前輩面對曲肅,神色嚴肅,手下一直忙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躺在地上的曲肅呼吸終於平穩了下來。
前輩終於舒了口氣,叮囑常無憂:“他這次傷重了,為了救你,他強行突破了境界,其實最多隻能到元嬰初期的,但他抽取了周圍的靈氣,也榨幹了自己的靈脈,才到了元嬰中期。”
“這對身體的損耗很大,再來一次的話,神仙都難救他。”
常無憂陪著前輩跪了很久,看了前輩治療曲肅的全過程,知道這次確實情況兇險,她點了點頭,誠懇表示:“以後定不會這樣了。”
前輩還想說些什麼,他想說曲肅都這樣了,還能記得她,還能不傷她,她在他心裡應該是頂頂重要的人,比自己的性命都重要。
但前輩沒有說。
有些事情,要靠自己去察覺。
等到曲肅終於醒過來的時候,他們也要離開了。
常無憂跪了太久,腿都有些伸不直了,曲肅沉默不言,攙扶著她。
常無憂問前輩:“前輩也該起身了吧?”
前輩搖頭:“還得五天。”
這是師父給他定的規矩,他得守著。
常無憂點了點頭,但想了想,又告訴前輩:“人就活一世。”
她只希望前輩不要活得太擰巴了,很多時候,人都是在作繭自縛。
臨行前,前輩看著他們的背影,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之後怎麼辦?”
之後能怎麼辦,他們小小的魔教對上了整個修仙派,怎麼能好過。
但常無憂笑起來:“之後有之後的辦法,我們總能活下來。”之後的艱難,她不願說,既然說了也沒用處,那就不要說了。說了只是讓前輩徒增心病罷了。
她轉了身,灑脫地擺手:“走啦,前輩!下次再給你帶水果,還有我們新炒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