甪南豐有些猶豫地開了口:“她本可以。”
他手裡正巧有一副完整的藥材,能煉出治好她的丹藥。
但她快死了,那丹藥只能用於活人身上,甪行和甪南豐只能將煉了一半的丹藥拿了出來,趕緊用在了她身上。
煉了一半的丹藥,並沒有五成的藥力,現在只是將她的命救了回來而已,也清空了她身體內的死氣,但根源並未消除。
她的身體中仍然會持續産生死氣,死氣和之前一樣積聚,也許某一天,又會到了現在的地步。
“那藥只有一副。”甪行嘆息:“只差一點。”
但這一點,便是她生與死的距離。
常無憂並不覺得遺憾,她灑脫得很:“我本來要死的人,能活下來本就是幸事,哪能奢求完美。”
但曲肅緊皺著眉頭,他不想再看著無憂再次慢慢走向衰亡了。
無憂的漸漸衰敗,與他而言,何嘗不是一場天崩地裂般的劫難。
世間最為痛苦的,不是不能夠,而是本可以。
無憂本可以完全痊癒,但她沒有。
曲肅不想說話,靜靜站在一邊。
甪南豐交代起了其他的藥的用法:“還有些藥方,雖然用處不是很大,但總是能緩解一些的。”
他細細說著,曲肅和常無憂認真聽著。
曲肅在心中仔細將這些藥的使用方法全部記下,但他的心思總有些發散,忍不住想著,要是能治好無憂的丹藥還有該多好。
這個念頭埋在他心裡不停生根發芽,終於他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了:“能治好無憂的丹藥為何只有那一顆?”
甪行解釋:“裡面有些材料早就消失了,我們剛用的也是之前逃難時從家中帶出來的。”
“甪家都只有一兩個的材料,這世間也不會有了。”
但曲肅還是想聽聽:“有什麼材料?”
甪行看出來他不死心,於是一個個和他說明白:“有些材料之前常見,但現在那些東西都已經滅絕,用一個少一個。”
“比如月澤……”
“那是什麼?”曲肅問。
“月亮升起時,月光所照在的第一塊泥土。人手不能觸碰,在練成月澤前如果被人的氣息沾染,便只是普通的泥土了。我們的月澤只有一塊,現在被用完了,全是當時的仙鹿所贈送。”
這確實無法,曲肅的心略微沉了一些。
“杜丘,天地靈氣相通時,杜山中最矮的那一個小坡上的銀鼠的尾巴。”
曲肅的心又一沉,仙魔大戰後,天地靈氣早就滯澀,根本沒有直接相通的時候,更何況銀鼠早就滅絕。
百餘年來,天下變化太大,很多的靈物根本不可能再現。
“還有更難的,”甪南豐嘆氣:“即將化龍的蛟的額角。現在天下靈氣早就不如當年,修行之人都很難昇仙,更別說獸類了。這些靈獸早就沒了蹤跡,滅絕了也是有可能的。”
“這些東西全不到,剩下的藥方不過只能延緩罷了。”
曲肅緩緩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甪南豐:“剛剛你說的東西,我若是能找到一樣,能否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