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探陽看了侯樸一眼,侯樸輕聲對他說:“越纓。”
他聲音很小,但樓探陽立刻明白了,越纓的名字很多魔修都知道。
樓探陽想了想,在劉清連身上施展了最堅固的陣法,保證他就算受了攻擊也不會受傷。
然後他對劉清連點了點頭:“去吧。”
劉清連略一遲疑,便走到了越纓身前。
越纓仍然微微低著頭,垂著眸子開了口:“明日,或是後日,全力圍攻錄州,許是會屠城。”
她說了這句,便徑直轉了身,向外面走去。
劉清連、侯樸、樓探陽和香蕉、秋以站在殿中,目送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宮外。
越纓剛剛說話的聲音不大,像是隻說給劉清連聽,但其他人都是魔修,其實都能聽到她的話。
香蕉不明白:“她剛剛告訴我不就好了嗎?”
侯樸他們也不懂,但劉清連卻靈機一閃,有些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是仙修,”劉清連語氣複雜:“所以她不能私自對魔教通傳訊息。”
“但她又不能看著百姓枉死,所以來告訴我。我不是魔修,我只是凡人,所以她能說。”
樓探陽有些明白了,殿中寂靜了一些時間。
片刻後,劉清連緩緩舒了口氣,轉身鄭重對樓探陽說:“剛剛我得了個訊息,明日或者後日,仙修圍攻錄州,許是會屠城。”
樓探陽點了點頭:“好,我知曉了,馬上告訴教主。”
侯樸和香蕉還是不太明白,傻愣愣地看著他們,不知道他們是在演什麼。
秋以已經看明白了,這時候樓探陽已經在給常無憂傳訊息了,趁這段時間,秋以細細將剛剛的事情解釋了給侯樸和香蕉聽。
常無憂那邊正在睡中,曲肅已經徹底掌握了將死氣凝結的方法,每日睡前都會將她身體中的死氣凝結成晶,他盼著自己處理得勤快些,也許無憂就會好起來。
但常無憂並沒有變好。
她白日裡努力扮出一副無事的模樣,甚至為了不讓其他人擔心,而每日都用口脂,顯得氣色好一些。
但她的狀況確實越來越糟了。
曲肅能看到她那原本瑩白的骨頭,甚至都開始有些發灰了,曲肅怕得要死,但每日只能和她一樣扮演無事的把戲。
常無憂很容易睏倦,於是睡得早。
但樓探陽的訊息到了,她也只能起了,和曲肅、何染霜一起商議著錄州的應對之法。
不過,這些事情已經和越纓無關了。
她已經出了皇城,走上了通往楚山的方向。
她心無旁騖,計算了行程,知道自己走過去是肯定來不及了,於是拿出自己的大刀,在空中禦刀飛了一段。
其實,她是真的不喜歡禦劍或者禦刀飛行,因為飛在天上時,就會覺得自己和天離得很近,和人間離得太遠。
地上的人,渺小得就像一粒粒灰塵,入不了眼中,更進不了心。
她飛在天上,頭發迎風吹起,終於有了些修仙者該有的出塵模樣。
越纓不愛想事,但今日卻想起了那個新皇。
看上去有些清瘦柔弱,她想著,希望他別死太早。
死得太早的話,以後她還得換個人傳訊息。
有些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