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數出幾十個理由讓貓澤奈奈離開這裡,就算她不想離開,他也有辦法讓人趕走她。
不過津島修治更希望面前一看就很容易爛好心的女人快點自己離開,要是他叫家僕來趕走她,他們都會發現他躲在竹林,不去參加宴會。
無聊的大人和無聊的宴會,虛假的笑容和話語讓年紀不大的男孩十分厭煩這些交際應酬,明明他們都清楚對方不是面上一般友善溫和的人,可大人們都會戴上虛偽的面具共同營造出友好和諧的宴會氛圍。
見識過幾次宴會的無趣以後,津島修治開始學著偽裝出乖巧溫馴的微笑應付大人,再另尋時機自己偷跑出來。
“你叫什麼名字?”貓澤奈奈沒有什麼跟小孩子相處的經驗,她猶豫片刻環膝蹲下身平視男孩。
粉白色發的女人身上有著不同家族僕婦的淺淡香味,不是濃鬱頹靡得讓人排斥的薰香,津島修治瞥她一眼,沒有阻止她的靠近繼續用小刀對準手臂比劃思量著什麼位置劃下去血噴得更多。
“問別人的名字之前,你不是應該先報上名字嗎?”
面前的女人似乎不知道津島家在青森本地意味著什麼,原本想要告訴她名字直接把人嚇退的男孩頓時轉變心意。
他不想告訴她津島家意味著什麼,津島修治這個名字又代表什麼。
“貓澤奈奈,”她輕抿出淺淺的笑,聲音柔柔道:“你可以叫我奈奈姐姐。”
看著這張與太宰治異常相似的小臉,即便知道面前的男孩與太宰治沒什麼關系,她還是忍不住愛屋及烏生出憐惜的好感。
誰知道津島修治完全不領她的情,直接喊道:“奈奈。”
“我是姐姐哦?”她反手指著自己十分無奈。
津島修治光看外表都比她小十幾歲,尋常這樣的年齡差不是叫敬稱就是親暱一些加上姐姐的字尾,哪裡有人像他這樣直接叫名字。
“我不喜歡叫你姐姐,”津島修治一口否決,看著貓澤奈奈一臉困擾的小表情,他沉默片刻,解釋一句道:“不是你的關系。”
當然不是她的關系!
她簡直不知道要拿津島修治怎麼辦,看著年紀不大,偏生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你也可以叫我的名字,”姐姐這樣的稱呼,一貫都是津島修治在家族裝乖面對年輕的僕婦或是津島家的女賓稱呼,他不想把貓澤奈奈跟那些人牽扯在一起,“我在本家的名字是修治,要怎麼叫都隨你。”
什麼本家旁系都是貓澤奈奈聽不懂的東西。
她索性把自己聽不懂的部分拋開,選擇性聽取自己明白的部分。
“修君,為什麼會在這裡?”貓澤奈奈輕聲問道,沒有立刻上手奪走男孩手裡的小刀而是不動聲色改變自己的位置。
心思細膩且觀察力極佳的男孩抬眸看她一眼,止住貓澤奈奈的動作,這才不緊不慢
問道:“為什麼這樣叫我?”
他的名字是津島修治,就算是家族裡的人為了顯示親近一般都是選擇叫修治君,很少會有人單獨叫其中一個字。
“因為覺得比較可愛?”她歪頭壓著膝蓋,小聲解釋道:“之前身邊有長輩會這麼叫自己的孩子。”
澤田奈奈會把澤田綱吉叫做綱君,這樣十分親暱又有些幼稚的叫法,常常會讓澤田綱吉不好意思,試圖讓母親正常叫他的名字。
已經不是小孩子,怎麼還把他當成小時候一樣叫。
“而且修君的名字是這麼寫的吧?”她低頭在土地上寫出【修治】的漢字寫法,輕聲笑道:“這樣不是很可愛嗎?”
津島修治跟太宰治很像。
除卻面容稚嫩許多,眼睛圓圓、臉頰軟嫩帶著嬰兒肥,熟悉太宰治的人一看就可以看出他們的相似之處。
或許只看著津島修治的樣子,不一定能把太宰治跟他聯系在一起。
但見過太宰治的人,一定會覺得這孩子跟他長得很像。
貓澤奈奈甚至暗暗想著他們說不定有什麼親戚關系,太宰治和津島修治一百多年前可能有相同的祖輩。
在見過澤田綱吉的曾曾曾曾祖父畫像以後,貓澤奈奈堅信人是會有返祖臉的。
不然澤田綱吉怎麼會這麼像一百多年前的人。
“可愛?”津島修治似乎很難把這個詞跟自己聯系在一起,他握著小刀圈住【治】問道:“修君的發音很奇怪,為什麼不叫治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