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莊的發展規模已經穩定的走上正軌,他準備在年關之前,再去談一筆生意,拓展一個新的行業。
蘇州,嘉泗園林。
氤氳水鄉沒有北方刀削般的冷峻,水網穿過假山園林,溝通起這個柔情又富庶的小城。
商會的各個老闆都早已齊聚而來,袁新筠頭頂冠帽,一身素白男裝淡然優雅的坐在商會大廳之中。
面對同行夾槍帶棒的責難,女子左手輕搖紙扇,慢慢抬起右手,彷彿慵懶的研究著指尖新染的顏色。
“諸位老闆在外行走慣了,對袁某一介女子進入商會向來敵視不是嘛?為安全計,小女子隨身帶著幾個打手,只為保護袁某安全,不妨礙諸位掌櫃吧。”
男人們憤憤不平,商會從未有過女子參加,這些生意做遍大江南北的老闆們,即便對袁新筠滿腹意見,面對那女人背後精壯的武士,也只好先放一放。
畢竟袁家老爺子去世,偌大的産業被這女人牢牢抓在手裡,她還真敢威脅族老遷出族譜,離開家族。從此袁家斷絕對族中經濟援助,一刀兩斷。
更別提族人想要透過過繼,入贅,照看撫養袁新筠來侵佔袁家財産了。
這女人做事太絕,她收養孤兒,放話這輩子都不會招婿入贅,袁家産業,是父母一手創下,留給她袁新筠的基業,絕不容許外人染手。
她們家在印染布匹上的生意向來是江南商會的龍頭,如今袁老爺子去世,家業落在老爺子唯一一個孤女身上。
業內掌櫃的都認為這是塊肉骨頭。
區區一介女子,不在家相夫教子,也敢拋頭露面出來在市場上與他們分一杯羹。
人們想,不出半年,她會被啃的骨頭都不剩。
但沒想到就是這麼個才從閨閣走出來的女人,居然收到長安趙大掌櫃的請柬,共同參議這場南北商會!
……
趙叔齊來江南,是要敲定布坊的貨源問題。
大廳之上第一次見到袁新筠,男人有些意外。他不過是視線在那女子身上停留個數秒,很快便揭了過去。
易氏生意做遍全國,趙叔齊已經不是第一次與女子打交道。
相反,能在這樣一個男性當道的世道殺出來,穩穩站在他面前的女人,哪一個背後不是踩著刀鋒,付出了比男人更多的心血?
這種女人,才是真正的人才,狠角色。
“趙某做客江南,因年關將至,時光匆匆,尚不及領略江南風光,諸位掌櫃在趙某眼中,亦是這江南印象。”
男人們心有腹誹,怎麼如今名震天下的趙掌櫃,也是這般一個毛頭小子?
眾人打著哈哈你來我往恭維著,慢慢將話題引入,談及趙叔齊本次過來的目的。
他想要在江南尋找合作夥伴,為他提供絹布貨源。
這裡做絹布生意的商戶數不勝數,實力最大的産業家族基本都在商會。
往年人們並非沒有合作,只是如今趙叔齊擴張到覆蓋全國的生意網,絕對令人眼熱。
他手握那般龐大的商業關系網,對於老闆們來說,那便是銷路。
往年江南輸出的絹布,均價都在一千兩百錢以上,這其中要折去運輸途中的人力物力,還要考慮到山匪強盜的影響,以及財物運輸的風險。
這當中的折損每年都是一筆天文數字。
但趙叔齊手握錢莊,産業做遍全國,他不缺銷路,也降低了損耗。
如今商會中擠破頭都想進來的掌櫃們,誰都想搭上趙叔齊這條船。
他們在費盡心思從私下聯系溝通,想要拿下趙叔齊無果之後,只能在商會之上,打價格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