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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3)

沈去疾的書房裡——

大少爺端著東道主的架子脊背挺直地坐在書桌後,微微頷首,半垂著眼簾看著桌子上的茶杯裡飄著的一片茶葉。

饒是馮半城這樣道行高深的人也終於繃不住,先開了口:“好,這件事咱們先暫且不說。”

沈去疾略略抬起眼皮,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

馮半城:“那咱們就說說傾城的事……”

沈去疾的書房坐落在新逸軒後院裡靠近後門的地方,從前面的主屋往後院看時,如果書房正對著主屋的那扇窗戶開著,沈餘年就能正好看見沈去疾和表兄談事情的樣子了,可惜那窗戶一直緊閉著。

“嫂子,你說他們在談什麼事啊……神神秘秘的……”沈餘年趴在北窗前,心不在焉地問身後的人。

魏長安停下手裡的繡針,認真想了想,說:“估計是在說咱們家燒鍋的事。”

沈餘年卻聽了個新鮮,回過頭來滿目疑惑地看著魏長安:“燒鍋的事沈錦年不是解決了嗎?”頓了頓,沈餘年又眨了眨眼,這似乎才領悟到嫂子話裡的真正含義,遂改正到:“馮家也不做釀酒賣酒的生意啊,半城哥這會兒找沈錦年做甚?”

魏長安淺淺地笑著,唇邊梨窩深深,她似乎有點明白了——作為雙胞胎,婆婆沈練把沉穩內斂的一面遺傳給了兒子,把單純可愛無憂無慮的一面,全給了女兒。

沈餘年似乎有點明白魏長安笑意,湊了過來抱著魏長安的胳膊,撒嬌到:“嫂子你不許笑話我!娘偏心,把聰明智慧都遺傳給了沈錦年,把會被人笑話的東西都留給了我……”

魏長安收起繡針但笑不語,片刻後,等沈餘年撒夠了嬌,她從笸籮裡拿出來了一個淡藍色的繡帕給了沈餘年。

帕子精緻,甚至不比沈餘年在楚家見到的由貢錦製成的繡帕遜色,這可給她高興壞了,隨即就圍著魏長安嘰嘰喳喳地說起了繡帕。

魏長安舅舅家的刺繡手藝是河州數一數二的,魏長安的母親自然在刺繡上也是個中高手,魏長安從小耳濡目染,這些東西對她來說不過是些打發時間的手藝罷了,卻沒想到能讓小姑子這麼高興。

看著沈餘年這張和沈去疾帶著七分神似的臉,魏長安想,如果自己把做給那人的那些東西拿給他,那人會不會也嘴角揚起、眼簾半垂地露出一個含蓄卻溫暖的笑容呢?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在網上看見一句話——與君百歲終須別

心裡突然像被電了一下的感覺,木木的

恐懼又嚮往

第:馮家2)

但凡是沈去疾和馮傾城身邊親近一點的人,都明裡暗裡的知道點馮傾城對沈去疾的心思,卻愣是誰也沒把這個當回事。

沈去病也不解,馮傾城心悅他家大哥也不是一年兩年的事了,怎麼大哥成親後馮家的人卻突然對這個上了心?

於是沈去病手肘抵在桌沿上,單手託著腮說:“既不是為了生意,也沒有向沈家索要什麼,嘖,大哥,我也真想不到還能有什麼了。”

沈去疾沒有立刻答二弟的話,她站在多寶架前,手裡把玩著一個白玉的鼻煙壺,片刻後才不急不緩地說:“這個你不知道很正常……對了,前幾日我娘說你娘去她那裡為你求妻了。”

外面突然轟隆隆響起雷聲,沈去疾和沈去病同時扭頭從窗戶向外看,只見外面正憑空閃著閃電,豆大的雨點就噼裡啪啦爭先恐後地隨之落了下來,它們肆無忌憚地敲擊著大地上一切的存在,彷彿一個警告似的。

如注大雨被東風吹得順著門窗飄了進來,並不冷,但沈去病的胳膊上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問:“我娘又相中誰家的女兒了?”

沈去疾這會兒正在書桌上翻找什麼,聞言,她頭也不抬地順口說:“哦,馮家,馮傾城。”說完,沈去疾猝不及防地打了個噴嚏。

馮家?馮傾城?沈去病的太陽xue不受控制地跳了幾下,他忍不住長長地嘆了聲氣:“所以大娘是答應了?”

沈去疾找到了要找的東西,她勾了勾嘴角,手裡拿著剛找到的賬本,邊朝沈去病過來,邊說:“我這不是和你商量來了麼,同意與否還是要取決於你的,喏,這個給你。”

沈去疾把賬本遞給沈去病。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大到屋裡的人就算是面對面,說話也不得不提高音量。

沈去病接過厚厚的賬本,擰著眉頭提高聲音說:“大哥你不厚道!馮小姐唸了你這麼些年,人家兄長如今都正式向你開口了,你卻給我說我娘想讓人家給她當兒媳婦,大哥,你這就是赤裸裸的‘禍水東引’!”

大雨擊打萬物發出的聲音雜亂無章,聽得人莫名的心裡發慌。

沈去疾努力忽視著這種心慌的感覺。

她坐到方椅裡,閑散地翹起二郎腿,用力聞了聞順著風飄進來的雨水的味道,這才用低沉悅耳的聲音說:“此事當真是巧了,咱家裡燒鍋剛出事,馮半城就千裡迢迢地從京城趕過來,巧得就像是有人特意安排的似的。”

沈去病知道大哥說話從來不說廢話,於是他濃黑的雙眉一挑,嘴角勾起了一抹壞笑:“大哥放心,這事交給我就是。”

“好。”沈去疾眯著眼點了點頭。

二弟沈去病和三弟沈介不同,二弟很少笑,他的笑幾乎只有兩種,不是冷笑就是壞笑,如今見他這般一笑,沈去疾便知事情大抵是有把握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