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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7)

魏長安拿著鑰匙的手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她忽然有些害怕,比沈去疾給她說和離時還要害怕。

她幹脆捂住耳朵,搖著頭自言自語著:“不聽不聽我不聽,我聽不見,你騙我的話我都聽不見……”

沈去疾一把拉住魏長安一隻手腕,強迫她聽自己說話:“箱子裡放著我這些年攢下的錢財,都存在恆隆錢莊了,取錢的憑證就是給你的鯉魚玉佩,我也沒具體統計過我存進去多少,大概一萬兩不到,以後你便拿著用吧……長安,我的身家性命如今皆已悉數給你托出來了——你想要去告官,以行騙之罪將我送進大牢,還是要我立刻寫下和離書,向人揭發我,亦或你想怎麼樣都行,我、我聽憑處置。”

不知過了多久,當沈去疾的話全部說完了,當魏長安終於冷靜下來了,屋子裡死一般的沉寂了許久後,沈去疾在兩道呼吸聲中,聽見了魏長安極緩極輕的一聲淺笑低語。

她問:“沈去疾,如果我想要你去死呢?”

作者有話要說: “某”這個字,在古語裡有人稱代詞“我”的意思

第:顛倒2)

一夢黃粱顛倒六七載,不過是不敢言說情與愛。

原來,長安在知道了她的身份後,選擇的是和離,選擇的,是向世人揭穿她的假身份,讓她被沉無愁河,長安想的,是要她死啊——也對呀,哪個女子在知道自己被騙多年後,會不憎恨騙她的人?

沈去疾點點頭,眼角彎起了一抹輕淺的笑意,彷彿早已料到了這個結果一般低頭說了一聲“好”,然後默默地轉身離開。

一瞬間如釋重負,一轉身心如刀絞。

“沈去疾!”就在沈去疾要伸手去拉屋門的時候,一道淩厲得近乎絕望的聲音猝不及防地喊住了她。

沈去疾停下腳步,卻怎麼都沒敢回頭。

魏長安緊緊地盯著那人消瘦的背影,反過手去慌亂地在桌沿上摸索著,她突然沒有力氣站立了,她想坐到凳子上,卻不知怎麼就“咚”一聲跌坐到了地上。

她開口,聲音很平靜,竟然顯得難得的文靜。

她說:“沈去疾,你知道一個女人被夫家休了之後會怎麼樣嗎?要麼回到孃家,被父母張羅著再嫁一家——被休棄過的女人呀,只能給人當妾做小,還要任人欺辱。

要麼,就是尋一處誰也不認得的地方,找一個可以餬口的活計,孤老終生——幸運的話可以安穩度日,不幸的話,被夜裡溜門撬鎖摸進家裡的賊人睡了,也只得忍著不能聲張……呵呵,沈去疾,你覺得哪一種生活會好一點呀?你幫我選一個唄。”

沈去疾輕呼兩口氣,等心口的鈍痛緩過去之後,她語速不快不慢地說:“我在江南還有一處莊園,雖然不及江南沈氏的莊園那般精美,但好歹也能遮風避雨,園子裡還有一些家奴,丫鬟小廝都有,便也送與你吧,作以安身立命之所也可。”

沒人看到,沈去疾的手心已經被她自己緊握的手指摳出了血,最後,她補充到:“等你什麼時候決定要走,你給我說一聲就行,若你不想見到我,給沈盼說一聲也行,我會讓他把和離書給你的,其他的你也不必擔心,我自會替你辦妥。”

幾聲窸窣過後,一隻凳子被人狠狠砸過來,擦著沈去疾的身邊,“咣咚”一聲砸到門上,又骨碌碌跌到地上。

女人沙啞的聲音,也跟著不急不緩地傳了過來:“你他孃的給我滾,我再也不想到你了。”

沈去疾半垂下眼眸,拉開房門,邁出門檻,又順手關上房門。

她在門口站立片刻,而後緩步來到了走廊下,在門下僕人日常守夜時睡的地方,靠著廊柱,脫力了一般地跌坐到了地上。

她覺得臉上濕濕的,抬手一抹,原來不知何時,已是淚流滿面。

妹妹餘年說的沒錯,像自己這樣的人,不敢愛,不敢求,也不敢擁有,就算是拱手將自己的心愛送與別人,她最多也只是風輕雲淡地給人家說一句“你要?拿去”。

然後呢?拋開那溫潤端方的“沈家大少爺”的身份,轉身躲進黑暗裡,偷偷哭泣,偷偷傷心。

任憑別人誤會她,任憑別人罵她沒良心白眼狼,罵她膽小懦弱,罵她薄情寡義,罵她負心涼薄,她卻也一句都不敢解釋。

因為那個最真實的自己,一直都是個見不得光的人。

……

二月初二龍抬頭,河州有吃烙餅拜龍王,以求一年裡風調雨順五穀豐登的風俗,沈家釀酒,名下有不少糧田,故而拜龍王這項活動,一直都被老太爺視為沈家在二月二這天的重頭戲。

沈家人本都不甚在意這些的,第一年的時候,是老太爺私自做主,以沈家的名義去拜了龍王,釀酒的人都知道,對酒,不可以不敬,所以既然開了頭,後面的也就都隨著去了。

為此,老太爺沈西壬提前兩日便派人來莊園裡催沈去疾回家。

沈老太爺的催促,愣是被沈去疾拖到二月二當天才實施,並且還是辰時末刻才施施然動身從莊園裡出來。

魏長安一出屋門就被請進了一頂軟轎裡,轎子由四個沈家家丁抬著,平穩地來到莊園的東門口。

下了軟轎,魏長安只走了三四步路,就又抬腳上了馬車。

她進到寬敞的馬車裡後,剛坐穩身子,吉祥和如意也跟著挑簾子坐了進來。

“是姑爺讓我倆進來的。”如意怯怯地說。

吉祥沒有出聲,只是拿來一個毛毯子,探身給自家小姐蓋到了腿上。

魏長安低頭給自己掖毯子,一不小心就聽見了馬車外隱隱約約傳來的說話聲,是他……不對,是她?

“……你讓段掌櫃直接去問二少爺就行了,不必非要經過我的同意……”那人不知道在和誰說話,聲音沙啞不說,鼻音也有些重:“哦那倒不必,一會兒我自己同沈盼說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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