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夥計,就是沈練,而自己,說白了不過就是藉著“報恩”的藉口,硬要賴在她身邊的一個無賴,一個趁人之危的,無賴……
房間裡,久等芙蕖不歸,沈練穿好衣袍,拿著燈籠準備去靈均那裡尋一尋,卻在自己門外不遠的地方,看見了那個把自己蜷縮在角落裡暗自哭泣的人。
沈練走過去,在芙蕖跟前蹲了下來,並伸手撫上她的冰涼臉頰:“你怎麼了?怎麼躲這裡難過?”
“我沒事——”芙蕖偏過頭,躲開沈練的手站起身來:“倒是你,這幾天沒日沒夜的奔波忙碌,你不好好休息,出來做甚?”
直到沈練拉著芙蕖回到溫暖的房間,她這才細細地看清芙蕖的臉上,淚痕斑駁。
她板正了芙蕖的肩膀,正色到:“芙蕖,若是遇見什麼事,你可以同我講,讓我來幫你解決的,嗯?”
芙蕖眼眸低垂,終於猶豫著開了口,心若刀絞:“兩個孩子如今皆已平安成人,那個毒誓就可以不作數了,阿練,你,你去找她啊,去告訴她你還愛著她你還念著她,你……”
驀然抬頭的芙蕖,被沈練淬了冰一般幽冷的眸子嚇到,再說不出話來。
良久,當芙蕖的後背布滿冷汗,煎熬得快要忍耐不住時,沈練終於緩下了周身的冰冷。
“沒有的事,你不要亂想,趕緊去歇著吧,夜很深了。”沈練拉著芙蕖微微顫抖的手,挑簾進了睡覺的裡間。
……
六天之後的一大早,從馮家傳出了一個噩耗:
以“褻瀆公堂”之罪被京兆伊府拘押了五日的馮家家主,出來以後與家人一起吃晚飯,飯後,馮家主因為醉酒,失足跌進了馮家後園的荷塘裡,高燒一夜後,今日淩晨不幸離世。
沈去疾正在將軍府裡陪三舅子魏靖亭下棋,訊息傳來後,執著黑棋的沈去疾不由得抬眼看向對面坐著的人。
魏靖亭在棋盤上落下一顆白子,聲音平板無起伏:“他不是出了名的大善人嗎?你沒聽說過‘好人不長命,禍害活百年’啊。”
沈去疾挑眉:“受教了,多謝將軍,去疾感激不盡。”
棋盤上的黑白棋又纏鬥了幾步,魏靖亭突然漫不經心地說:“我不管那姓馮的鬧的這事是真是假,只要你對我妹妹好,我自然不會虧待了你,但是,倘若讓我知道你欺負了我家桃花,沈去疾,我管你親娘是公主還是天仙,我魏靖亭都不會放過你,不死不休。”
沈去疾將手裡的棋子放回棋盒,站起身來,理理衣袖,恭敬地給魏靖亭拱手揖禮:“魏將軍放心,此一諾,終生不負。”
得到訊息跑過來的魏長安正好看見沈去疾給魏靖亭揖禮,她疾步過來,略略地給魏靖亭福禮:“三哥,我聽你府裡的人說,說馮半城……”
“嗯,”魏靖亭點頭,神色溫和地看著妹妹:“罪有應得罷了,不用奇怪——對了,京城的事,從此算是真正了結了,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回河州?”
魏長安看一眼身邊的沈去疾,摸摸鼻子說:“大概還要過幾天吧——哥,我是不是能搬回去了?”
魏靖亭挑眉:“這麼急著走,哥的將軍府你住不慣?”
魏長安彎彎眼,不可置否。魏靖亭哈哈笑出聲:“行,既然住不慣,為兄派人送你們回你家……”
不到一個月,搬來搬去兩三回,回到沈宅,終於歇下來的魏長安突然想起來一件事——自己還答應衛氏幫她侄女說親呢!
夜裡,魏長安抱著沈去疾的胳膊,八卦兮兮地湊在她身邊,說:“姓沈的,商量個事兒唄。”
沈去疾眨眨眼:“有何事,夫人盡管吩咐。”
魏長安偏過頭來,對著沈去疾的耳朵吹熱氣:“三嬸想讓你把她孃家的侄女納到屋裡。”
“你怎麼說?”沈去疾裝作興趣十足的模樣,眸子裡明光點點:“她那侄女我見過,是個俏麗可人兒的,你答應了三嬸了?——哎呦……”
被子下面,偶爾嘴賤的人果斷被踹了一腳,魏長安伸出手,毫不客氣地擰上她的耳朵。
“想納妾啊?做夢!”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努力碼字中
下一章還是以沈練的故事為主,呃。。
第:生離
從初秋來京,至今將入臘月,終於要回河州了。
沈盼帶著小六子、以及沈練帶來的幾個下人,忙裡忙外地收拾著行禮,而吉祥這丫頭,則是被魏長安帶著,跟沈去疾一起來了楚家。
楚家依舊只有主母衛氏在家,見到衛氏後,沈去疾拋開以前那些虛虛實實的客客氣氣,直接給衛氏說不會納妾。
原本臉上掛著笑容的衛氏,如同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冷水,表情和話語頓時一起僵住。
楚小二爺從小在楚家橫行霸道慣了,見衛氏還在震驚中沒回過神,她就藉口去別院探望大伯楚伯鼎,帶著魏長安匆匆離開。
楚府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