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得冷靜下來。
她深吸一口氣。
昨日才剛來……這倒是提醒她了。
她昨日入玄門之時,與三長老等人有些恩怨。
既然她自認為做得天衣無縫,那事情就還存在另一種可能性——有人栽贓嫁禍。
“肅靜!肅靜!”
杜先生握著他那根細竹竿在桌邊猛敲。
“再敢說話,年末考核通通扣分!”
此言一出,底下鴉雀無聲。
只是一雙雙眼睛都滴溜溜地轉著,左顧右盼,目光交接之間,空氣裡充滿了無聲之言。
“玉韶,”杜先生招招手,“你快些跟他們去,把事情了了就回來上課。我會跟二長老說,不計你的過。”
說著,深深望了她一眼。
玉韶會意,點點頭跟那女修去了。
燭影在昏暗的寂靜裡閃爍,青石地板上映出一點點模糊的橘紅。戒律堂的板磚牆縫裡似乎都冒著絲絲的涼氣兒,混合著淡淡的血腥味兒撲面而來。
一修士把玉韶按到木椅上坐下,隔著一張桌案,方才那女修就坐在她對面。
“玉韶,赤霞峰弟子,六月二十八日入玄門,”沈含雁道,“經藏書閣附近弟子舉報,六月二十八日晚闖入藏書閣五層。你認是不認?”
“不認。”
“那藏書閣被賊人闖入之事,你知是不知?”
“不知。”
玉韶心知多說多錯,為了避免露出破綻,她只以最簡短的語句回答他們的問題。
其餘的時間,緘口不言。
“你很冷靜,好像一點都不著急,”沈含雁目光銳利,“這種情況,我只在兩年前審過的一個魔族奸細身上看到過。”
“清者自清。玉韶相信戒律堂的辦案能力。”
其實不然,玉韶知道,方才離開文武堂之時杜先生的話便是暗示她,他會去找二長老將她儘快帶回。
“相信?”沈含雁笑道,“你昨日才來玄門,恐怕最多也只聽過戒律堂這個名字吧。何來相信一說?”
“若是戒律堂秉公執法,我本清白,自然能得個水落石出,”玉韶不急不緩道,“若是不然,那我便是再如何慌亂,也沒有半點用處。
“故而,玉韶只能相信。”
沈含雁還要再問,忽然有一弟子匆匆走過來,在沈含雁耳邊耳語幾句。
沈含雁微微皺眉,目光掃過玉韶。後者卻低眉垂眼,只盯著桌面,看不出半點異常。
“我看你不是相信戒律堂,而是相信會有人來撈你吧?”
“還是那句話,清者自清,”玉韶笑道,“玉韶只是相信自己而已。”
她相信,昨晚之事,她做得天衣無縫。
不多時,二長老進來了。
他鬚髮花白、文質彬彬,儼然一副教書先生的模樣。
“含雁吶,”二長老道,“這玉韶才剛入玄門,怎麼可能當晚就擅闖藏書閣,是不是弄錯了?”
“若是沒有證據,我戒律堂也不可能隨意拿人,”沈含雁終於從袖子裡掏出一塊留影石,推倒二長老跟前,“案發當晚,有人拿這個,拍到了她進入藏書閣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