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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亭計謀

開春宴那日，舒瑛穿了一身胭脂紅的雲錦裙，金絲牡丹在日光下熠熠生輝，連皇帝的目光都多停駐了片刻。

”舒妹妹今日好顏色。”俞寧執團扇掩唇淺笑，”只是這素花紋樣……本宮記得，是明嬪姐姐生前最愛的花樣？”

皇帝手中玉杯一頓。

舒瑛臉色微變，隨即嬌聲道：”靜夫人說笑了，這不過是尋常的纏枝紋……”

”是麼？”俞寧忽然伸手拂過她袖口，”那這金線裡摻的硃砂——”指尖一撚，竟沾了點點猩紅，”可是明嬪生辰時，陛下親賜的南海硃砂呢。”

滿座寂靜。舒瑛腕間的翡翠鐲子”當啷”砸在青玉案上。

三更的鐘聲剛過，裴萱就被急召進舒瑛的寢宮。

”姐姐只是月信腹痛？”裴萱盯著錦帕上暗紅的血跡，忽然蹙眉，”這血色不對……”

舒瑛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你只管開劑猛藥！陛下明日要來看我，我必須……”

話音未落，門外突然傳來太監尖利的通傳：”靜夫人到——”

俞寧披著月色站在殿外，手中食盒散發著當歸香氣：”聽說舒妹妹不適，本宮特地帶了活血湯來。”

裴萱的藥囊突然掉落，七八顆藥玉滾到俞寧腳邊。其中一顆裂開，露出裡頭豔如珊瑚的粉末——正是禦賜硃砂。

皇帝震怒之下，太醫院院判親自驗了舒瑛的錦帕。

”這……”老太醫的鬍子都在發抖，”帕上並非經血，而是落胎後的惡露啊！”

舒瑛癱軟在地。俞寧卻看向裴萱：”妹妹的藥玉裡，怎麼偏偏裝了活血化瘀的硃砂？”

”臣妾冤枉！”裴萱重重叩首，”這硃砂分明是……”

”是什麼？”皇帝突然打斷，”是你今早從禦藥房領的，還是——”龍袖一甩，一包血燕砸在地上，”從太後賜給明嬪的貢品裡偷的？”

舒瑛被拖去冷宮那夜，裴萱獨自跪在霜華宮外。

”現在能說了？”俞寧把玩著那支鎏金木芙蓉簪，”你故意讓舒瑛假孕，又用硃砂催她落紅，究竟圖什麼？”

裴萱抬頭，耳後硃砂痣豔得刺目：”夫人難道不想知道，三年前明嬪溺斃那晚，舒瑛為何恰好在荷花池喂魚？”

她突然拔下銀簪劃破掌心，血珠滴在硃砂上竟泛起詭豔的藍光：”您瞧，這才是真正的南海硃砂——當年被舒家摻了孔雀膽，毒死了明嬪。”

俞寧在皇帝寢宮前”偶遇”了易亭。

”夫人金安。”易亭行禮時，袖中滑落一張藥方——正是舒瑛的落胎藥方，上頭卻蓋著太後的私印。

俞寧輕笑出聲：”妹妹這步棋妙得很，先借本宮的手除掉舒瑛，再讓裴萱背鍋。”

易亭將藥方湊到宮燈上燒了：”妾身不過是提醒夫人，這後宮裡頭……”火苗映亮她清冷的眉眼，”連太後賜的血燕，都沾著明嬪的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