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性格缺陷。我很早之前就明白,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背棄舅舅。如果那個人不是她,姻緣一詞,於我就如浮雲,任誰都無所謂。但我不會有情,也做不到欺瞞別的女孩,所以不想成親。非要的話,只能來委屈請求你。畢竟你我之間,沒什麼不可說。成親只是幌子,做給別人看,我絕不對你幹涉。而倘使當時你答應,日後要我單泉溪往東,絕不可能往西——”
“打住打住!”雁惜大幅擺手,“幹什麼一副慷慨就義的樣子?”
她抖了一身雞皮疙瘩,“你惡不惡心,使喚上神做事、我不折壽呢。”
“再說了,我可沒你那麼倒黴,別叭叭亂講亂咒。鐵了心要作孤家寡人,自己當去、拉我做什麼?”
單泉溪聞聲發笑,不知是氣還是無可再氣,跟著講風涼話,“如今可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杳藹流玉出世,認的就是你。有了戰神身份,說不定那老頭又會把主意打到你頭上。我們本就關系近,到時候,你可自求多福了。”
雁惜扇他衣裳一掌,“我託你的福!”
她朝旁邊挪了挪,“趕緊離我遠點,別拉我下水。好不容易留個記憶,你還要推我入火坑。下次你舅再胡說,我不求你維護,能不能澄清一下?”
單泉溪無奈答,“你知足吧。我越是維護,他越要覺得我對你有情。也不知道這老輩的腦子怎麼想的。”
雁惜:“......大不了絕交。”
她拉沉了臉,冷酷無情地看他,“朋友是什麼。有福同享,有難各當。”
單泉溪不客氣地哼一聲,“我也沒在你那享到福啊。”
“等姐發達了,絕不忘記你的小恩小惠。”雁惜露出笑容。
“切。”單泉溪蔑聲止話。
與她瞎鬥幾句嘴,他的心緒松和不少,轉而查探懷中的內丹。
那玩意持續發熱,到如今,已達人的正常體溫。
雁惜知道他定有後招,確認淩寒給的靈訊丹無異樣後,靜待他的反應。
片刻後,“滋滋”的窣聲從側邊傳出。
雁惜眨巴眼睛,只見金光瞬出,捕捉到了夜中的螢點,往內扯拉兩寸,隨後松開它,由其變黯、沒入黑暗。
“這——”
雁惜音未吐全,單泉溪就比食指作噤聲狀,隨後施出腹語術。
【有人在監視我們。】
【......就是那個操縱沙獸的幕後者?】
單泉溪轉身,示意她跟上,【很快就能見分曉了。】
幻影瑩蟲越過廣闊的湖面,跋涉黑暗之盡,來到半透明的屏障前。
圓洞現形,滲出光亮。
明燭前的潔白身影挺拔直立,淡黃色衣衫掛在木架頭。
瑩蟲飛回蠱盅,懸空的畫面忽而變得漆黑。
“怎麼會突然沒了......”那白衣男子狐疑,欲檢查蠱盅異樣,涼風猝然襲來,他後背一彎,躲過了單泉溪的攻擊。
雁惜一眼看清此人,難以置信,“羽、羽谷主?”
邶羽輕笑招呼,“雁惜姑娘。”
單泉溪僵在原地,不知所措,還是邶羽和善地拍了拍他的肩,“梧闕上神,法靈似乎又有長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