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張先生。”於階白淡漠疏離地看著囚椅上的人,“我這麼稱呼你,你沒意見吧。”
張德渾濁的眼珠轉了一圈,終於在於階白的臉上聚焦,他發出夢遊般的囈語,“你還活著啊?”
“託你的福,沒捨得讓我死。”於階白突然覺得很無趣,所謂的恩師和仇人已經變成這樣,再多的恨意對他來說也只是恩賜。
真正要殺死他,就應該徹底無視他,就像拂掉一粒灰塵一樣。
於階白平靜地說:“就這樣吧,部長。在真正接受審判之前,你會一直活得好好的。”
張德大聲吼叫起來,“你應該質問我才對,你的父母都是我殺死的,我害你沉睡了十年!”
”我偽造你的記憶,修改你的人生,把你當做一件趁手的工具。”
“快來殺了我啊!”
“訪客已離開,病人情緒過度激動,注射昏睡劑。”
在機械女聲的倒數聲中,張德陷入了完全的絕望,他所懼怕的,終將來到。
“是不是等了很久?”
周尋星有些訝異地看著於階白,“還不到十分鐘?!”
這摸樣看來似乎是在擔心這麼短的時間不夠他發揮。
於階白一下勾住了周尋星的脖子,“我沒興趣對他動手,讓他接受審判吧。”
周尋星攬住他的腰,兩人慢慢朝外走去,兩道身影被逐漸拉長,最後消失在盡頭。
五月二十二號是一個載入歷史書上的日子,因為在這一天,張德被宣判了死刑。
不同於舊時代的注射或者槍決,現在的死刑更近乎於□□上的徹底死亡,和精神上的永久折磨。
罪犯大腦將會被從身體中取出單獨儲存,腦電極會向大腦中不斷注入讓它感到痛苦的激素和罪犯本人最痛苦的記憶。
他永遠死了,也永遠活著。
審判長宣佈這一判決時,張德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僵硬地轉著脖子環視,像在尋找什麼人。
只是直到他被帶離之前,那兩人的身影都沒出現。
“吧臺我要換成黑曜石的,燈換成星星燈。”於階白打量著酒吧裡的一切,發出了甲方的一貫作風。
“好的,我們會盡快出設計方案的。”
設計師告別之後,於階白沒骨頭似地趴在了吧臺上,“aitress,給我來杯馬天尼。”
酒保小姐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別以為你找了個有錢的男朋友酒可以了為所欲為,你遲早有求老孃的時候。”
“但在此之前。”於階白撐著下巴裝作威脅人的模樣,“我可以開除你喲。”
酒保小姐憤憤地將酒放在了於階白麵前,於階白喝完酒之後大聲對酒保小姐喊道:“米娜,祝你生日快樂,禮物我放在吧臺了。”
米娜擦酒杯的手一滑,整個杯子一下摔在地上,碎成了無數渣子。
她罵罵咧咧地一下立起身,看到了吧臺上澄然潔淨的祖母綠項鏈,那是她為了換母親的賭債賣掉的祖母的項鏈。
於階白已經走到街道對面了,米娜只能哽咽地握著祖母綠項鏈用力朝外喊道:“要幸福啊,小王八蛋!”
周尋星自然而然地迎上去接過了於階白手裡的東西,“什麼事讓你這麼開心?”
於階白親了親他的嘴角,“因為以後喝酒不用給錢了,嘿嘿。”
周尋星看他地目光溫黁繾綣,“今晚想吃什麼?”
於階白打了個響指,“不知道,我們走到六點,找到哪家吃哪家怎麼樣?”
周尋星包容他的一切,兩人沿著街巷隨意地改變著方向,等待著六點的到來。
屬於愛人們舊的一天很快就要結束了,但新的一天還會開始。
而不論是昨天,今天,還是明天,都不會有人再被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