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屋安靜了一剎,被子裡響起喻歸沉悶的哭腔:“小烏龜能買到這樣的火柴嗎。”
“笨笨,小烏龜真的忍不住了。”喻歸泣不成聲,“好想……好想外婆,外婆為什麼……要去找……爸爸媽媽,為什麼……要丟下……小烏龜。”
喻歸在被子裡悶了這麼久,喻恩怕他呼吸不過來。把人翻過身,摟在懷裡。
小可憐已經哭的腦門通紅,嘴裡急急的呼著氣,臉上和脖子上都沾滿了淚水,鬢邊的卷發被淚打濕黏在臉側。
“小烏龜好聽話,以後不賴床做懶豬,不貪吃了,會撿好多好多瓶子,也會自己洗衣服,自己洗碗,能不能讓外婆回來。”
“小烏龜想要外婆,想要外婆……”
源源不斷的眼淚止不住的淌,順著蒼白的面頰汩汩滑落,立馬就打濕了喻恩胸前的衣服。
喻歸的小身板一抽一抽的,眼裡也噙滿了淚水,神情空洞黯然。
喻恩看著喻歸現在的模樣心如刀割,肝腸像被活生生一寸寸切斷,近日來喻歸異常的舉動都得到了解釋。
除了陳娘被搬進棺材那天,喻歸安靜乖巧的毫不正常,不用說就自己起床洗漱,幫喻恩添柴端碗筷,每晚睡覺前都要反複地問:“今天小烏龜聽話嗎。”
在喻歸的潛意識裡,是因為自己不聽話陳娘才走的,所以才會每天都逼著讓自己開心,不許再哭,也不再去做以前陳娘不讓做的事情。
就連兔子也不看不摸。
“歸崽。”喻恩把人臉抬起來,拇指撇去淚水,輕聲哄道:“我帶你去找外婆,我們不哭好不好。”
喻歸一聽,抽了幾口氣就開始給自己抹淚,“不哭不哭,小烏龜沒哭。”
喻恩讓喻歸把睡衣脫下換上衣服,去外面接了盆熱水給他擦了擦臉,喻歸動作很快,沒一會兒就給自己穿好了。
喻恩揹著喻歸,喻歸手裡舉著手電,兩人走在深夜裡的村路上。
今晚的月亮躲在雲層,星星倒是鋪滿了天。
路上響起雜音,喻歸往喻恩肩上躥,把臉也往肩窩埋的更深。
“笨笨,要去哪裡找外婆啊?”
喻恩說:“我們去很高很高的地方,這樣就可以看到外婆了。”
喻歸開心的翹起腳,手裡的手電燈也上下搖晃。
二十分鐘後,喻歸突然道:“笨笨,這裡是後山呀!”
喻恩說著笑:“對,你就是在這裡把我撿回去的。”
喻歸喜不自禁,嘚瑟起來:“我是不是很厲害!”
“對,你最厲害了。”
喻歸嘻嘻一笑,看到喻恩額角的汗水時猛地一頓,“小烏龜是不是很重呀,笨笨我要下來自己走。”
“不重,很輕的,我們馬上就到了。”
白天的山路還好,晚上的山裡伸手不見五指,路也陡峭難走,況且喻恩的目的地還是山頂。
不多時,眼前的草木越來越稀疏,視線也逐漸明朗。
星河璀璨,朦朧夜霧,彷彿只要一伸手就能碰到遙不可及的星光。
“好漂亮啊!”喻恩驚詫出聲。
山頂的風更冷,溫度更低,喻恩一身熱汗被風一吹,他身體素質再好也經不住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