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過幾眼之後,她的神情慢慢變得凝重起來。
信中查理二世對於市政府所做出的火葬行為表現出了極大的憤怒,措辭嚴厲地對一眾相幹人員進行了斥責,尤其是身為市長的羅倫斯先生本人。
查理二世作為一名信仰堅定的清教徒,他排斥一切違反教義的行為,並強烈要求其及時終止此項行為。
言語之中憤怒溢於言表,甚至隱隱透露出一些“既然你大病初癒,那不如就告老還鄉回去好好養傷吧!”一類的意思。
信中末尾甚至提及,如若處理不當,查理二世將不日返回倫敦,親自著手大權。
……
左鶴一字一句地將內容瀏覽完畢,面無表情地將信件重新疊好塞回信封中,稍微停頓了兩秒整理心情,這又才將信件返還到了羅倫斯先生手中。
羅倫斯先生瞥了她一眼,半晌才問道:“……你怎麼看?”
怎麼看?
“沒什麼可說的。”左鶴輕笑一聲,面上依舊是風光霽月。
如果不是礙於羅倫斯先生還在場,她恐怕早就嗤之以鼻了。
信中大道理說得冠冕堂皇,可細看之下其實也就是一隻紙老虎。
她精心策劃了這麼久,圖的便是後幾個世紀的安寧。在這樣的大局之下,計劃其實隨隨便便一句話說停下就能停下的?
“估計是有教徒去告狀了。”
左鶴沉思兩秒,思緒在先前所見過的幾位神父中快速過濾了一遍。想了想最後又放棄了,這時候再去計較告狀人什麼的實在是沒什麼必要了。
“要我看,您該怎麼做還是怎麼做。”
“噢?”
羅倫斯先生抬起頭來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用眼神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左鶴昂起了頭,從容不迫道:
“一來他不可能撤掉您的職位——畢竟事實證明短時間內幾乎沒有人能夠替代您,最壞的情況也就是沒收了您的部分權利,但大部分情況下他還是需要您的智慧,所以最多也就只是削權而已。”
“二來,本月初荷蘭艦隊進入泰晤士河攻打倫敦,如果不是您反應迅速,調動英國岸炮聯合海軍進行打擊,恐怕他的王宮早就夷為平地了。”
“這會國會裡應該正忙著處理英荷之間的麻煩事,根本沒空來管這些事情。”
荷蘭入侵的那段時間左鶴正忙著調查病情,並未幫上太多忙,羅倫斯市長雖然並未打算讓她插手軍事機密,但憑借她敏銳的軍事嗅覺和彈幕的幫忙,盲打了幾個建議,也算知道些大致情況。
這些年英格蘭和荷蘭之間為了爭奪海上霸主的地位,大大小小戰爭不斷,查理二世還有一屁股債沒收拾呢,這種情況當然不可能真的放棄羅倫斯市長這樣一個有真才實學的人。
“三來……”想到這一點,左鶴眼中忍不住露出了些譏諷的神色。
“我們的國王陛下絕對不會做那種以身犯險的事。”
她輕笑一聲,言語中有些不屑。
“瘟疫不除,他多半都是不會回來的。等到他回來的時候,我們的措施也都走上了正軌。等到那個時候,一切工作應該都作出了成效。除非他真的是一個愚昧至極的——”
“佐伊!”羅倫斯先生忽然出聲打斷她。
左鶴從善如流地閉嘴。
有那麼一瞬間,書房裡前所未有地寂靜。
市長先生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謹言慎行。”
“……嗯。”
左鶴低下了頭,有些大意了。
「總歸還是在舊時代呢,主播你的言論太刺激啦!」
「不過市長是屬於新貴族一派,應該還好吧?」
……
可偏偏這回,市長似乎不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