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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這個人的聲音很穩健,不像於英雄那樣不著四六,也不像牛超群那樣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有時候你問他意見,他就是不說,急死你。

今天這個老頭兒看上去挺精神的,衣著得體,笑容可掬的樣子也讓人看了舒服,不像於英雄那麼猥瑣,也不像牛超群那般木訥。

鄭學敏朝牛念介紹說:“這是你沈叔,住隔壁樓門的。”

“您好。”牛念先出聲打招呼。

“你好。”老頭兒站起身,說,“我姓沈,沈鐘,鐘表的鐘。你媽媽常常說起你。”

牛念並不相信她媽會經常說起她,那實在不是鄭學敏的風格,不過人家這麼說,她也就說:“我媽也提起過您。”不過這倒是真的,牛念聽過鄭學敏說過好幾次老沈,“謝謝您教我媽媽做的湯,很好喝。”

老沈點點頭,對這個孩子印象不錯,大方得體,知書達理的。

牛念對老沈沒留下什麼印象,此刻她滿腦子還都是段宏。直到晚上的時候,鄭學敏問她對老沈有什麼看法,她才後知後覺地說:“看法?沒看法。”

鄭學敏若有所思地說:“我也覺得他有點悶,也就比你爸強點,整個人悶悶的,說話聲音也小,平時也沒什麼愛好,他說他偶爾去釣魚,釣魚多沒意思啊。”

牛念是真不覺得像於英雄那種成天瞎鬧騰的能比老沈好在哪裡,奈何鄭學敏喜歡,她其實很想問問她媽,當初是怎麼看上她爸的呢?或者正是因為跟她爸生活過,才開始排斥那種性格,這算是反向認可的一種麼?

牛念只是微笑沒說話,本來作為子女在這個問題上就不太能插得上話,何況她現在的情況又很尷尬,一想說什麼就會想起鄭學敏曾經把她推給牛超群,連發表意見的立場都失去了。

是不是再也回不到以前那樣親密無間了呢?牛念有點憂傷,可是自己所認為的親密無間,在他們的眼裡又是什麼呢?

表面上看,牛念又回到以前的生活,起床上班,低頭幹活,偶爾聯系一下丁秋月,丁秋月也不總是爽快地回應,牛念知道,她入職的新公司規模大,工作忙碌,下班很晚了,才有時間看看手機,有時回一句,有時怕打擾牛念休息,暫時不回,轉天一忙起來就忘了。

何雲則是徹底沒了訊息。

近來牛念很閑。依舊還在合作的老客戶也不是總有生意,邵鵬一直努力開發的新客戶總是前期吃吃喝喝玩鬧一通就沒了下文,邵鵬倒是心大得很,屢戰屢敗還能屢敗屢戰,信心不減,工作方式和方向保持不變。

足智多謀的陳副經理更是點子頻出,不知道她從哪裡弄來了幾個毛絨人偶裝,胸前背後貼上他們公司的標識,九月天,讓員工們穿上,站在寫字樓門口分發宣傳他們公司的廣告傳單。美其名曰,寫字樓裡這麼多公司,都是潛在客戶,何不趁著金九銀十的好日子,開發一下。

立意或許是好的,但是顯然操作起來就沒那麼簡單了,嬌弱如金麗倩的,當天就中暑了。有員工提出能不能找幾個兼職的玩偶人,陳副經理不:“找兼職的不用花錢啊?你們在公司裡閑著也是閑著,公司白給你們發工資?你們就不會不好意思?”

牛念只覺得已經熱得不會不好意思了,也顧不得形象,找了棵樹蔭站了會兒,朝門口看了一圈,又掏出手機。

仝年最後的留言還是倆人約好吃飯那天,解釋自己遲到原因的文字,一個一個字,工工整整,連標點符號都透著鄭重。

牛念那天在食堂偶然聽見她爸跟她媽吵架,心情亂得很,當時沒回,過後也不知道該回什麼好。那之後再也沒有聯系。

翻了翻仝年的朋友圈,最近的一條還是上個月一場醫療器械講座現場的照片,地點定位在外地。如果不是還能看見他更新,牛念以為對方把自己拉黑了。

該不該跟他說點什麼?牛念抬頭,又往路邊看了一眼,最近一直沒看到仝年的車,也不知他忙不忙。

這時,穿著超短裙,帶著大墨鏡,撐著遮陽傘的陳副經理在不遠處喊:“小牛?牛念?快過來,別偷懶了。”

牛念費力地把手機塞回玩偶服的口袋裡,搖搖晃晃地朝陳副經理走去。

牛念剛轉身走開,仝年邊打電話邊拐進寫字樓,他對著手機說:“週末就可以把車取回來了。嗯,車撞了可以修,人沒受傷就是好事,你們也確實太累了,我幫你招個助手吧,你有沒有人選推薦?”

說著話,仝年眼角餘光朝門口掃了一眼,他一楞,看見好幾個大玩偶圍住一個穿著清涼的女人,仝年抹了抹額角的汗,又瞅了瞅當空的大太陽,由衷感嘆道:“幹什麼都不容易,這種溫度還要扮玩偶。”

他搖搖頭,上樓回公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