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子時,城憶才從閣樓上下來,一襲白衣似雪,青絲用玉簪高挽,手裡拿著那本夢魘錄。
在她出現在廳中的那一刻,侯之澤便醒了,睜開眼睛先是掃了一眼陸淵與陸琳兄妹,這才把目光悠悠轉向城憶,即便他刻意如此,兩人的視線還是相交了一瞬,但很快,侯之澤便看向了別處。
城憶不為所動,但這一幕卻恰巧被從廚房裡出來的杏紅給捕捉到了。她端著一碟蘭花豆走了過去,放在城憶的左手邊,眼睛瞄向侯之澤。
她低聲問城憶道:“閣主,今日外出可有人惹你不開心了?”
城憶有些訝異的看了她一眼,像是不知道為何她會忽然這樣問,但還是如實道:“我並未有任何不開心。杏紅卻是,如何會這樣問?”
杏紅笑著搖了搖頭,不再言語,低頭為她研墨,心中卻忍不住道:果然發生了什麼。
子時,陸淵合上了書本,自覺的坐在他該坐的位置——城憶的對面。
這一次,陸琳說什麼也不離開自己的王兄,自己搬了凳子坐在他旁邊,看向城憶神色堅定。
陸淵很是無奈,卻還是放她在自己身邊握緊了她的的手。城冉已經離開了,對於今日即將來臨的夢魘,陸淵的心裡多少有了些輪廓。
侯之澤不再吊兒郎當魂不守舍,而是正襟危坐看向城憶。只見她淡淡抬頭,黑眸平靜如水的看向對面的陸淵,問他道:“子時一刻已至,你準備好再次入夢了嗎?”
——夢魘是虛無的,但夢魘中的每一個人卻是無比真實存在過的。
雨,依舊是瓢潑大雨,整個越國的天空陰沉沉的彷彿隨時會塌陷一般。而城冉自刎前設在皇宮上空的結界,因上次天雷橫劈其上,已經出現多處裂縫開始漏雨。
陸淵的寢宮中,因他之前忽然在王上寢宮外吐血暈倒,以至於現在整個房間內擠滿了人,十二三歲的陸琳跪坐在他的床邊,握著他蒼白又冰涼的手不住抽泣。
她的身邊同樣跪坐著一位衣著樸素卻不失典雅的婦人,他們認得這張臉,這是越國的王後,也就是陸淵陸琳的生母。
如今的她比起來那時在瞭望臺處還要蒼老幾分,想來是為了國家為了自己的兒子操碎了心。
除了她們二人外,剩下的皆是穿著同樣素色官服的太醫院太醫們,他們個個愁眉苦臉,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低聲交談,像一群蒼蠅嗡嗡不停。
王後一邊安慰著不停哭泣的陸琳,一邊看向昏迷不醒臉色蒼白的陸淵,臉色露出悲慼,卻不能哭。
“王兄……嗚嗚嗚……王兄你醒醒啊……”
像是聽到了陸琳的呼喚,陸淵的眼睫忽然顫了顫,王後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喜色,驚呼道:“太醫,太醫快來,淵兒醒了,淵兒要醒了。”
然而她一連呼喊幾聲卻沒有一位太醫院的太醫上前,只有一位年紀較大的太醫顫顫巍巍向前走了一步,嘶啞著聲音道:“不行啊,沒用的,殿下的病症我們實在是無能為力啊王後殿下。”
說著,他們忽然齊齊跪拜,一片鬼哭狼嚎祈求王後開恩。
最終,王後的淚還是忍不住湧了出來,她不能對這些庸醫發火,即便上次她已經忍無可忍罵了一次,但這次她不想再在兒子和女兒面前發火了。
只見她憤憤瞪了一眼伏地的太醫們,指著門口心極力壓制自己的怒火,好似平氣和的道:“出去吧,都出去吧,既然沒有辦法,一開始就不要來這裡。”
如她所想,太醫們都巴不得快滾,幾乎是眨眼間,一屋子的人就剩下她和陸琳,還有躺在床上不停顫抖眼睫卻沒有絲毫醒來徵兆的陸淵。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趕榜單,中午開始碼字,到二十四點之前,如果不是開小差,也不會如今差三十八個字不夠榜單字數了。
事實證明,一天兩萬都沒問題,就是太懶,精益求精的同時,失去了很多。
鹹蛋馬上就要完結了,終於不用糾結精分了,哈哈哈……
此外謝謝榜單期間收藏的四個小夥伴,今後我會更加努力的寫出好故事的,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