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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外人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就在半月前的某個地方他還見過這些人,他記得那些人的眼睛,明亮又執著。但這些人顯然不記得他,雖然他們的眼睛依舊執著,但明顯他們除了關於他的記憶,還失去了某些很重要的東西。

不過這些對於他來說還不算重要,讓他最為驚訝的是,他挑下那人黑布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張陰陽臉,上邊完好,下邊卻結滿了血痂,他不知道其他人是否也這樣,但從他們都蒙著黑布來看,八成是這樣的。

折戟一路狂奔,他也不知道自己腦子裡為什麼冒出一些他不知道開頭結尾的猜測,像是憑空蹦出來的一樣,他第一次想要退縮想要逃。他確實這樣做了,他逃了,甚至只付了一半的錢就跑路了。

寶劍很重,折戟從沒背過這樣重的東西,沒跑多遠就已經氣喘籲籲跑不動了。

但跑不動還是要跑,折戟回頭看了一眼,見沒人追來,奇怪的同時也放慢了腳步。

他並沒有放鬆警惕,又跑出很遠才停下歇了口氣。靠在黑暗的巷子中抬頭望著狹窄的夜空,折戟忽然想笑,他居然會覺得這很刺激,被人追殺是這麼有意思的一件事嗎?

是的。他現在已經笑得快要抽過去了,不過,有趣的還在後面。

他要去做下一件他要完成的事情,這是他最終的目標,也是他為什麼非要身上這把寶劍不可的原因。

——他要去殺一個人。

只有這個人死了,他才能逍遙自在,闖蕩江湖。

他要殺的人,就住在他之前去過的那條巷子裡。

仙人閣中的三人只能靠對話和畫面來判斷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讀不了夢魘中人的內心讀白,所以他們只看到了折戟大笑過後眼底劃過的那一絲陰冷。

那條巷子離他現在的位置很遠,他故意跑了反方向,不是他害怕被抓到,而是他需要一個時機。

天空中幾乎沒有月光,折戟一路貓著腰在人群裡穿梭,不知道是不是夜宵的香味太誘人,當他移動到一家路邊面攤坐下的時候,抬頭發現他居然就坐在吟酒臺的斜對面,抬臉就能看到一群怒氣沖沖的黑衣人站在門前徘徊。

“這位小哥要吃點什麼?”攤主說罷,無人應答,便瞅了瞅他視線看去的方向。看了好一會才接著轉向折戟,卻看到他臉上痴狂的笑容,這讓他不寒而慄,說完這句就跑了。

折戟的心髒跳得很快,他下意識吞了吞口水,不是緊張害怕,而是興奮。

原本已經恢複的異瞳又淺淡起來,杏紅看到他眼中的小鬼探出一個青色的頭,朝著附近的食客呲牙咧嘴。如果不是月白及時阻止,她恐怕已經又犯了一次錯。

月白無奈道:“此鬼已經無救,你何必自欺欺人?”

他知道杏紅看不過養鬼之人,但魯莽可不是一個好主意。他們的能力不足,再且也不知道這小鬼是自願被人利用還是被逼迫,如是自願,就是殿下來了,也不會出手相救。

“我知道了。”杏紅的心情很低落,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剛剛那一瞬,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是瘋了才會忘記殿下的警告。

“閣主,我能上去休息會兒嗎?”

城憶看向她,點點頭,道:“去吧,好好休息。”

杏紅欠身退下,月白目送她走遠,回過頭就見城憶直直看著他,似乎是想從他口中得一個答案。月白還是第一次被她這樣注視,一時有些拘束,只道:“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有些長,夢魘結束後我再說罷。”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城憶繼續記錄夢魘,月白看著她一本正經的樣子不禁失笑,他小看城憶了,她比他想象中還要頑固的多。

夢魘中,那隻青面小鬼幾乎探出了半個身子,和折戟一樣看著那些黑衣人冷笑。面攤上已經沒有客人,攤主縮在爐子旁瑟瑟發抖,好在折戟看了一會兒就走了,不然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請走這尊陰神。

離開面攤後,折戟的速度加快了,在巷子中穿梭,青面鬼看起來比他還急,除了腳步還留在他的眼中與他相連,其他的地方全部飄在空中,向前猛沖。

“這是……”月白驚呼一聲,立刻捂住了城憶的雙眼,“別看。”

城憶不知道怎麼了,一下子身子坐得僵直,被嚇到。

月白一直沒有鬆手,剛開始她還能聽到一些模糊的聲音,濕答答的滴水聲和進食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