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源卻只笑了笑了,望了他一陣,便又回身。
恰逢老闆拎著打包的面叫號,解源便拿過面條,走出店門。
外頭天色漆黑如黑,星光細碎,解源的臉色也終於一點、一點暗了下來。
他一手拿著面袋子,另一手拿出手機,點進微信中楚瀾雨的聊天框。
解源:[滾下來吃東西。]
楚瀾雨可能出生的時候缺氧了):[啊?不是打包上來嗎]
解源:[那地方太遠太偏了,懶得走動。]
楚瀾雨可能出生的時候缺氧了):[也不是很遠很偏吧解法醫,也就要從夜市街向右走一公裡,再穿過一個城中村居民區來到新區市……等會兒,解法醫你不會是怕走夜路?]
解源:[愛來不來,別吃了。]
楚瀾雨(可能出生的時候缺氧了):[好啦解法醫,對不起啦,你發個定位?]
解源剛想回句“你這樣說話得跟腦殘了一樣”,但讀到“定位”兩個字時,他又回看了眼身後面館,隨後打下一行字:[你等會兒,我們不在面館吃。]
他啟步向繁華的缺口處走去。
這絕不是偶然。
解源方才就已經覺察到了,那青年身上雖濃卻不烈,還有些樹葉清香的味道;而這種味道,在他印象裡,就只有一個人會閑得發慌成天研究。
雖是相認心切,但是敵是友,尚未明瞭,小心為上。疾行了八九分鐘後,已經出了街市,到了近郊的地方。
口袋裡手機震個不停,大概是楚瀾雨開始刷屏了。
解源再次摸出手機,先開了個訊息免打擾,耳根子清靜後剛想給他發個定位去,卻忽聞一陣輕雜的腳步聲。
解源一回頭,瞳孔猛然地放大。
·
“嘀——”熱水壺急促地響起,楚瀾雨按下按鈕,將壺中聊以消毒的水倒出,又裝滿水,重新煮上。
他複看了眼被擱在桌上的手機,“嘶”了一聲:“解法醫不是說給我發定位嗎,都十多分鐘過去了,連個句號都懶得回我啊。”
他本來是想著就這麼等解源回來吧,然後解源又說讓他滾下去吃,要解源發個定位吧,他拖拖又十二分鐘二十四秒過去了——哦對,現在是三十秒了。
又雙叒花了十五秒痛定思痛後,楚瀾雨終於決定不能繼續坐以待斃下去——
……最少都要給解法醫打個電話去問問他是不是半路搭訕俊俏小夥子漂亮小姑娘去了。
豈料給解源的電話還沒打過去,徐正支的來電便強勢地擠了進來。
楚瀾雨思量了一番,覺得徐正支是絕對不會沒事打個電話來跟他嘮家常的,便接通了。
果然,徐正支劈頭蓋臉的就是一句:“你和解源現在在哪?”
楚瀾雨莫名想給自己捏一把汗:“我在酒店房間裡,解法醫跑去跑東西吃了。”
那邊的徐正支深呼一口氣,隨後道:
“——就在不久前,目標人物邊緣位置的臥底發來線報,說從今天下午開始,目標人物就開始派人排查周遭情況了,你還放解源出去買吃的?!!”
我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父親和我說過的一段話:
“玫瑰並不是在凋零的那一刻才腐爛的,從它出現第一片黃葉開始,就註定了枯萎。”
刑事犯罪也一樣。當罪惡溢位表面時,內裡一定已被吃得只剩空殼。
摘自——《瀾雨落江源解知臥底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