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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洪山

謝寄在門外站著,隔著門看院子裡一個人都沒有,他只好敲門,一聲一聲,彷彿也扣在自己記憶之門上。

門就在這時朝兩邊開啟了,竟然是自動的。

謝寄抬步進去,正看到一個頭發亂糟糟的年輕男人甩著手從一扇門裡走出來。

男人個頭不算低,撈起袖子露出兩條肌肉結實的胳膊,邊走邊辨認著來客,還沒說話先笑起來。

“歡迎來洪山……”

謝寄有些艱難地開口:“羅元元?”

他變化很大,現在的形象無論如何不能跟小時候那個膽怯又話多的孩子重合。除了嘴巴上那道明顯的豁口。

跟謝寄預料的一樣,羅元元馬上怔住了,笑容僵在臉上,眼睛眨了眨,看不真切似的又抬手把頭發撩開。

最後,羅元元驚喜地瞪大眼睛,問:“你是,謝寄,多多?”

謝寄把口罩往下拉了拉,露出整張臉,果然看到羅元元臉上一驚又一驚後飛快地朝他跑上來,他又把口罩戴上了。

羅元元笑著伸出手,但下一秒他又把手縮回去,不好意思地笑著說:“真的是你,謝寄哥,我怎麼都沒想到……對了你怎麼來的?還能找到這裡……”

謝寄也笑,伸手等著羅元元,兩人久別重逢地鄭重握了握手,他說:“我來這邊出差,順便回來看看。”

“太好了,我太高興了。”羅元元的興奮溢於言表,簡直有些不知道怎麼招待才好,“能待多久?在這吃飯可以嗎?哦,先進去坐坐?我的辦公室就在那,走走走,謝寄哥。”

謝寄被羅元元帶進一個房間,他剛才就是從這裡出來,原來這是他的辦公室,其實應該還是臥室兼資料室。

羅元元讓謝寄到沙發上坐,自己忙著到資料櫃找東西,一邊問:“哥你喝不喝茶?我這沒有別的,茶也是過年人家送的,我還沒喝過。”

謝寄笑著說:“別找了,給我一杯水就好。”

羅元元停下手:“還是茶吧,燒點水就好了。你是客誒,喝茶正式點。”

“不了,”謝寄頓了頓,解釋,“其實是喝不了,醫生不讓。所以給我水就好,謝謝。”

他都這麼說了,羅元元只好遺憾地把茶葉放回去,又找杯子洗了洗給謝寄倒了一杯白開水。

他在謝寄對面坐下,滿臉關切:“哥你,你那……”

謝寄知道他問的是什麼,點點頭:“做過手術。已經幾年了。現在還好。對了,羅媽媽呢?我在路上碰到一個大哥說她已經不在這裡,她去哪了?”

“羅媽媽,”羅元元嘆了口氣,“走了。四年前,這裡房子重建,她從樓梯上摔下來,沒搶救過來。”

羅媽媽死了?那個會跟他說“再堅持,再等等,以後會好的”的羅媽媽已經死了?

謝寄不敢相信地愣住,羅元元大概不忍心,幹巴巴笑著安慰:“哎,哥你別太難過了,羅媽媽以前就說她一輩子行善積德,以後是要上天堂的。所以她走的時候沒怎麼遭罪。”

雖然這麼說,不難過是不可能的,那畢竟是謝寄在福利院的所有記憶裡,唯一讓他感覺到過溫柔的人。

“她很好。”謝寄沉重道,“她會上天堂的。”

羅元元附和了一句,把話題轉開了,說:“哥你大概不相信,前陣子田生哥給孩子們寄文具,我還問過你,沒想到沒多久你就回來了,太巧了。”

謝寄心口跳了一下:“你說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