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不值謝寄自己也說不清,幹脆不想。
出院後謝寄還是不可避免忙了一陣,晚了一週才約溫妮去晨星。
孩子們這次沒有提前接到通知,看到個他們兩個都愣了好久才敢圍上來。
小蘋果雖然出院了,病還沒有好透,咳嗽得很厲害,本來就沒多少肉的小臉凹下去了,襯得那雙眼睛尤其大,望著人的時候更加怯生生的。
溫妮抱了她一會兒,走開去給孩子們分發禮物,謝寄也從車裡拿出一副畫來。
畫是小蘋果上次送他的,謝寄請人裱好了,一直擺在休息室的櫃子上,今天拿來請小蘋果簽名。
“簽名?”小蘋果聲音也很小,“可是我不會。”
謝寄拿出準備好的簽字筆放進小蘋果的右手裡,然後握著她的手在畫框右下角畫了一個小蘋果。
“這就是你的簽名。”謝寄又握了握她的小手,柔聲問,“哥哥沒你畫的好,下次你再幫我畫好嗎?”
小蘋果大眼睛彎了彎,總算笑起來:“好。”
因為來得不算早,陪孩子們做做遊戲,時間過得很快,天黑前謝寄跟溫妮才道別離開。
路上誰都沒有說話,溫妮還默默流了一會兒淚。
小蘋果自己還不懂,她上次住院不只是因為肺炎,基因缺陷已經讓她的免疫系統全線崩潰,她隨時可能感染各種病毒而無法治癒。
謝寄給溫妮遞過去紙巾,卻沒有出言安慰。
他甚至在想或許是因為自己長期生病的緣故,他身邊的人對生病也變得格外敏感。
下車前溫妮情緒好了一些,紅著眼睛跟謝寄告別,他無聲地看了她一會兒,最終也沒把心裡那句“抱歉”說出口。
過兩天謝寄想起來給羅元元轉過去一筆錢,又發資訊請他幫忙,羅元元馬上就把電話打過來了。
“謝寄哥,這事你跟我說晚了。”羅元元在那頭笑,“田生哥走之前連夜就在辦這事。那口井早就該填了,是他們村裡的人嫌花錢才一直拖著。”
謝寄很意外,問道:“這次怎麼就同意了?”
“哪裡同意?全是田生哥自己掏的,我說出一點他都不肯要,還說我不是他們那的人。”羅元元哭笑不得,“之前修福利院他出錢可不是這麼說的,他也不是福利院的人啊,還拿了那麼多。”
謝寄靠在沙發裡,不知道說什麼。
餘田生要說有多少錢那肯定是不多的,就算當初他從徐寒芳那裡得到過一筆,這麼多年應該也早花得七七八八。
三十萬,謝寄每次想到這個數字就心情複雜。
他當然沒想過自己或許應該值多一點,哪怕餘田生開口百萬,徐寒芳也不至於不給。
但就是這三十萬,買斷了謝寄對餘田生那麼多年的信任和執念。
然而這為數不多的一筆錢,餘田生捐給福利院一部分,現在又自掏腰包填充水鬼窩子,或許還有一些別的他不知道的去處。
想到餘田生用的破手機破衣服帽子,謝寄現在能理解他的寒酸不無道理,怪只怪他缺乏經濟頭腦,開源還是節流都不會。
除了剛回濱城發過的那條關於特産的資訊,餘田生沒有再主動聯系謝寄,但跟溫妮約在會展中心簽合同時,他還偷偷以為謝寄也會來,結果並沒有見到。
合同簽完後就正式開工了。
餘田生和他的老弱團隊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務必不給這個高大上的專案拖後腿,也絕不給溫妮和謝寄丟臉。
只是有好幾次晚上下班,餘田生在回家的路上都會看到一輛黑色越野車不遠不近地跟著他。
一開始他以為又要歷史重演,所以會盡快躲開,但幾次之後那車也沒有更靠近,他才漸漸放下心來。
餘田生一想到那車上的人可能是謝寄,心跳就會不受控制點地亂了節奏。
他希望謝寄追上來,又想不好他追過來後自己要該怎麼說話才不會那麼快就把人又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