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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並肩(完結)

謝寄脫了羽絨服進去,一邊開衣櫃門一邊說:“十月五號我跟我媽出櫃。”

其實早就是彼此都知道的事實,但那天謝寄第一次親口向徐寒芳宣戰,他不接受婚姻不接受女人,因為他是同性戀,然後不出意外收獲一次住院。

用這個日期做密碼不是為了紀念,而是那次住院讓人過來拿過衣服,出院後他就改了密碼。

餘田生聽到“出櫃”兩個字愣住,馬上又有些心酸,因為徐寒芳對這種事可以說是深惡痛絕,謝寄當時應該沒少受責難。

他走上去,伸手抱了抱謝寄,就像很多年前他還只是他大哥那樣,不帶任何情慾的擁抱。

“謝寄,很多話我都不知道怎麼說,怕說不好,但是我知道因為我你受了那麼多苦,我還什麼都幫不上……”

謝寄低頭站著,感受到來自身後堅實的支撐和暖意,連日來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終於鬆弛下來,竟覺得有些眩暈。

“我想睡會兒。”他低聲說,“你陪我行嗎?”

餘田生手臂收緊,過一會兒放開,笑著答應:“好,能睡太好了。那你要不要直接換衣服睡?太累就別洗了,我要去洗一下,晚上做飯有油煙味。”

但謝寄不可能不洗澡,醫院裡都是各種藥水消毒水味道,他常年混跡其中,對這種味道已經生理性反感。

他很快洗澡出來,餘田生已經倒杯水在等他:“應該有藥吃吧,水還燙,先放一放。”

謝寄頭發沒吹,只拿毛巾擦了擦,餘田生很自然地接過去,又去浴室櫃裡拿吹風機過來,徑自給他吹上了。

餘田生的手指在謝寄的發間穿梭,指腹不時摩挲他的頭皮,交織著風筒的熱氣,謝寄有種意識逐漸抽離的迷濛。

或許分開的這五年並不存在,他們還生活在租來的那個小兩居裡,餘田生一如往常那樣給他倒水吹頭發。

一切都沒有變。

吹風機停下來,餘田生的手也從頭頂離開,謝寄猝然夢醒,抬頭有些迷茫地看著餘田生。

餘田生剛準備出去又站住,小聲問:“怎麼這個表情?哪裡不舒服嗎?”

謝寄搖頭:“沒有,就是困了。”

“那你趕緊睡,我去洗洗就來。”

餘田生出去,謝寄在床上躺下來。

雖然開了空調,被子裡卻不暖和,他把自己蜷起來,耳朵裡能聽到浴室裡的動靜,流水聲竟成了催眠曲,謝寄沒等到人就睡著了。

餘田生動作已經夠快,但刷完牙看到鏡子裡的自己,不小心走了會兒神。

他原以為分開得不夠體面,再在一起少不了別扭隔閡,但這些好像只在他這裡存在,謝寄反而自然很多。

比起五年前他還是變了不少,成熟穩重是必然,不過好像也更直接了,留戀會說出來,喜歡就接受,坦蕩地得讓人慚愧又心疼。

餘田生再洗了把臉出來,進臥室時還特意揚起笑臉,但到床邊才發現謝寄面朝裡已經睡著了。

說實話有一點意外,繼而又釋然,謝寄在醫院休息不夠,沾床睡恐怕是已經累到極致。

一晚上謝寄都沒怎麼動,餘田生從背後搭著他的腰也沒敢動,懷裡的人瘦得驚人,偏低的體溫好像怎麼都捂不熱,他心裡萬千思緒,一夜難眠。

早上六點多謝寄突然驚醒,似乎沒有意識到床上有人,幾乎是將搭在他身上的手重重甩出去。

餘田生哎喲一聲,瞬間坐起來,謝寄動作遲緩一點,也坐了起來。

雙雙瞪眼。

餘田生是詫異謝寄的反應,謝寄是意外餘田生怎麼上了他的床。

餘田生看出來了,這人還沒醒透,苦笑道:“你忘記了?昨晚上你說讓我陪你……”

謝寄已經想起來,一手壓著眼睛靠回床頭上,啞著聲音說:“抱歉,睡懵了。”

餘田生靠過去將他的手拉下來,小心看他臉色,但屋裡光線暗看不出來什麼,又哄道:“還沒天亮呢,再睡會兒吧。”

“不睡了。昨晚只是想小睡一下就回醫院,蕭睿有自己的事,沒義務一直幫我做這些。”

謝寄索性說開:“我知道不讓你送飯你肯定不同意,那你還是自己拿上樓吧。我媽昏迷不醒,吵不了架。”

頓了頓,他有些難過地看著餘田生,又說:“她可能醒不了了。醫生讓我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