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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並肩(完結)

餘田生把謝寄的手牽過來扣進手指間,看進他的眼睛說:“謝寄,我不知道怎麼安慰,但我會一直陪著你。”

徐寒芳是謝寄媽媽,愛他毋庸置疑,但謝寄遭受的痛苦也有她的功勞,所以很難評說。

謝寄起來洗漱完,看到餘田生手裡拿著他昨天換下的西服外套,想起戒指還在口袋裡,忙拿過衣服掏出來。

“我不是要洗,先給你掛起來。”餘田生好笑。

“我知道,我就是差點忘了。”

謝寄拿著戒指回臥室,過一會兒出來,脖子裡赫然多了一條黑繩。

他將繩子下墜著的戒指拿出來給餘田生看,解釋道:“不方便帶手上,掛脖子裡沒問題。幸好家裡有繩子。”

餘田生看他認認真真將戒指塞回襯衣裡,突然閃過一個不太合適的念頭,戒指太普通了,有點配不上謝寄的珍重。

但轉念又在心裡罵自己,謝寄想要什麼樣的戒指買不到?他看重的只是這個戒指後面的東西。

是感情,他們之間的感情。

餘田生送謝寄去醫院,第一次隨他一起上樓,蕭睿剛熬完一個通宵,對餘田生的出現表現得既抗拒又無可奈何。

但餘田生沒有在病房停留,蕭睿下來時他也一起下來了,兩人沒有交談,在樓下也算和平道別。

春節假期的最後幾天,徐寒芳還是沒醒,謝寄整天待在病房裡,給她按摩的時候突然有興致跟她說起他過去十幾二十年的經歷。

謝寄的童年記憶其實早於到洪山前。

謝這個姓不是胡亂取的,而是一個短暫照顧過謝寄也偏愛過他的福利院媽媽姓謝,後來他被收養又被輾轉丟到洪山,他一直記著那個媽媽,之後才改了這個姓。

他講他在福利院的生活,講跟餘田生的第一面,講他的人生故事他的師父和奶奶,也講自己在那個三面環山一面臨河的小村莊裡,體會到的人情冷暖和快樂。

……

謝寄記性很好,即便十幾年前的事突然想起來也依然恍如昨天。

但他不是一個很好的講述者,因為講到快樂他沒有笑,講到難過他也沒有哭,卻會因為一些突然闖入腦海的記憶碎片而頻繁中斷,繼而陷入沉思。

謝寄覺得他的童年少年記憶,猶如一部由無數慢鏡頭構成的電影,故事單調到枯燥,然而拆解開的每一幀,又都精準記錄下他的成長和扭曲。

如果徐寒芳理解的同性感情是錯誤,那麼從謝寄十七歲開始的人生就確實算得上扭曲了。

謝寄將額頭貼到徐寒芳皮包骨頭的手背上,悲慼出聲。

“我有什麼辦法,我那時不知道那種心理就是喜歡,等我反應過來已經晚了……是我,是我窺視他,而他一無所知……”

病房裡沒有第三個人,謝寄在床邊伏著,很久都沒有起身。

他從沒有說過這麼多話,還接連說了好多天。

雖然是醫生建議,說可以給病人一些刺激,有助於她醒過來,但選擇說自己的過往則是謝寄臨時起意的私心。

或許徐寒芳曾經也想了解他,也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麼長大又走上“歧路”,奈何他們從知道彼此存在開始就少有平和交談的機會。

事到如今謝寄已經不在乎徐寒芳同意或者反對,只是覺得她時日無多,心有不忍。

頭頂上似乎有什麼在移動,很輕微的動作,謝寄卻本能地繃緊身體。

一道嘶啞虛弱的聲音響起:“你是在哭嗎?”

謝寄心頭顫動,從趴伏的姿勢緩慢坐起,並不介意徐寒芳的目光,用手抹了下眼睛。

“沒哭,我只是講故事講累了。”

徐寒芳看著他,面罩下白霧升起又散開,她將手指往謝寄的方向移動,謝寄目光落在那隻手上,沒有像最近天天做的那樣將它拿起來。

他可以對著昏睡的徐寒芳說故事,卻做不到在她清醒的時候流露溫情。

徐寒芳沒有放棄,最終還是將手挪到謝寄手邊,攀著他的手指蓋到手背上。

她拍拍他,難得對他開不合時宜的玩笑:“哭還不承認,是覺得對著我哭很丟臉嗎?”

謝寄閉上眼睛認命:“隨你怎麼說。”

徐寒芳慢慢將謝寄的手抓緊,彷彿不甘:“他就那麼好?給你一碗飯吃就成了非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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