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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並肩(完結)

謝寄低著頭不說話。

沒有非誰不可,只是如果不是餘田生,他大概也不會有那樣的念頭。

從過去到現在,他眼裡看不到別的人,心裡也住不下別的人。

徐寒芳突然笑了,笑得眼淚都流下來,監測儀器發出尖銳嗡鳴。

謝寄慌忙起身,想按鈴時被徐寒芳抓住手指攔住。

她沒有像上次那樣昏過去,劇烈疼痛後渾身濕透,她竟奇跡般地又恢複女明星的嚴苛:“我想洗澡,讓你外婆幫我拿衣服來,這病號服太醜了。

謝寄喊來護工給徐寒芳洗澡,病房門關上,他在門外靠牆坐著。

他有種預感,徐寒芳的時間快到了。

謝寄往寒芳園打電話,也跟蕭睿發了資訊,最後他打給麗莎,公司已經開工,公關部門需要提前準備。

徐老太太一行來得很快,進病房就哭得不能自已,倒是徐寒芳一身輕松坐在床上指派任務,她想念荷園的老鴨湯,想吃怡然居的薺菜餛飩……

等老鴨湯和餛飩送來,徐寒芳又沒了胃口,她不停地跟所有人說話,但聲音逐漸只到喉嚨裡。

下午徐寒芳昏睡一陣,傍晚再次清醒過來,病房裡的人都被她趕出來,只留下謝寄。

“他在嗎?”徐寒芳問。

謝寄愣住,徐寒芳抓著他的手用力到手指泛白:“我跟他說句話。”

她說的是餘田生,謝寄知道,但他拒絕:“不是好話就不要說了。”

徐寒芳眼神渾濁,仰脖子倒吸氣,手卻沒有松開,再次扣緊:“讓他來。”

餘田生就在樓下。這段時間他跟謝寄一個樓下一樓上地陪著,只在午晚餐前離開再回來。

謝寄請蕭睿下樓喊餘田生,蕭睿帶人上樓,電梯裡不免諷刺:“徐姨要臨終託孤,你做好準備。”

徐老太太他們都不認識餘田生,但沒有人在這時候質疑徐寒芳要見的人,他被帶進房間,謝寄則在門邊靠著。

“你出去。”徐寒芳趕謝寄。

餘田生回頭跟謝寄眼神示意,謝寄不動,他索性走過來將人推到門外,自己關上了門。

他回到床邊站住,雙手在身前交疊,左手的戒指被完美遮掩。他看著徐寒芳,遲遲開不了口。

徐寒芳也不說話,目光猶如刀子,要將餘田生淩遲。

他們認識十年,十年都不足以讓她看出這個人的閃光之處。

但謝寄認死理,和她一樣,他們母子倆一輩子都只認一個人。

不同的是蕭嵐山至少曾經費盡心思給她編織夢幻愛情雖然最後發現不過是皇帝新裝,餘田生卻連編織夢想的能力都沒有。

她替謝寄不甘心,卻又不得不屈從。

“他都跟我說了,”徐寒芳開口,“你怎麼把他騙回家,怎麼用一間閣樓幾顆糖讓他對你死心塌地……”

餘田生靜靜聽著,沒有反駁。

謝寄跟徐寒芳怎麼說,以及徐寒芳怎麼理解再轉述,顯然不在同一個維度。

“……他說他窺視你覬覦你,但是你有什麼,又能給他什麼?他如今有錢有事業有地位,想要什麼樣的人他得不到……可他就是,就是……”

餘田生還是沒有接話,因為接不了。他確實給不了謝寄財富地位,更別說像徐寒芳一樣,兩次給予他生命。

他在徐寒芳面前,沒有理直氣壯的資本。

“餘田生,”徐寒芳閉上眼睛,眼角有淚水滑落,喘了好久才又繼續,“我能給他的都給了,給不了的沒辦法。但你,你那一文不值的善良和愛情,我希望至少能夠配得上他的執著。”

“我只有一個兒子,希望你能幫我看好他。”

餘田生淚流滿面,既是被徐寒芳的情緒帶動,感同身受她的悲傷,又是為謝寄的執念心疼。

“我會的,”他滿目沉重,從心口到鼻腔都被酸澀填充,“阿姨,我會照顧好他,以後再有機會見面,我也想得到您一句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