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他們的澡池門被人敲了敲,接著拉開一條縫,探進來一顆黑長直的腦袋,“斑?你在洗澡嗎?我剛開完會……”
斑直接將手裡的酒盞以投擲手裡劍的方式和力道甩了過去。
柱間咔嚓一聲接住了,低落地說,“別生氣嘛,我也想和你一起泡澡喝酒啊。”
“去隔壁。”
“為什麼不一起洗?”
“不為什麼。”
“難道斑身上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嗎?莫非是怕你的那什麼比我小……”
“閉嘴柱間!我的那什麼不可能比你小!”
“那一起洗好不好?正好可以比一比。”
“不好,不比。”
“你心虛?”
“沒有!”
“那一起洗嘛!”
為什麼這個對話這麼熟悉?除了尺度稍微大一點之外。
斑按了按額頭,暫時中斷談話。
佐助冷淡地開口,“初代目,請你還是去隔壁沐浴。我不習慣陌生人。”
這個理由倒是幹脆利落地說服了柱間,忍者之神說著“啊啊不好意思給佐助添麻煩了”,去了隔壁。
斑油然産生了一種後代長成的欣慰。
“不然我教你一個宇智波的秘術吧,”斑說,“叫做宇智波反彈……”
他又被打斷了。
因為隔壁的兩人迅速完成了熱情的歡迎和友好的交流,開始了二重唱。
“斑有好多小秘密,他都不肯,不肯告訴我,他一個人在世上,過得很寂寞寞寞;我有好多話,想對他訴說,他都不肯,不肯聽我說,我也在世上,過得很寂寞寞寞……我想帶他回家鳴:我也想帶佐助回家!),可他總是執著鳴:怎麼辦!),我們不能放棄鳴:那是當然!),就這樣繼續追逐……鳴:追逐……)”
斑完全用手掌捂住了臉。
這次換佐助悠然開口:“那麼,你的朋友為什麼這麼蠢?”
宇智波們提早結束了沐浴時間,兩位歌唱家在其後不久也盡興地返回了和室。
夜已經深了,因為陰雲蔽空,連月光也被沾染得發灰,而斑仍然靠坐窗下,閉目仰望著它。渾濁的月色落到他臉上,再宛如順著他的軀體滑落,薄薄地傾瀉滿鋪著藺草蓆子的地板。
柱間在他身邊,前幾日他帶來幾盆蔥綠盆景,將它們擺在窗下,此時就專注地擺弄著它們。
鳴人和佐助在一道小幾的另一側。佐助垂頭磨劍,這是他每天都要做的事,盡管它早已冷峭如冰明亮如鏡,晶瑩地跳動的反光,像螢火那樣映襯著他的眉眼。
鳴人從運動服裡掏出一個卷軸,解開封印,然後掏出了一堆番茄泡麵、番茄糖果、糯米紙包著的番茄大福,亂糟糟地堆在一起。
牆角點著一爐香,嫋嫋地升起細細的煙。新泡的茶已經送上,圓壺下面,扣著四個杯子。又有清酒一瓶,就只配了兩個淺淺的酒盞。
這看起來就像一間普通的居室。
如果不是緊急的情報傳來,此四人也許可以就這樣寧謐地度過長夜。或許他們還能共飲一杯,談一談別後見聞,為奇趣之事發出柔軟的笑聲,或因可憐之事陷入委婉的靜默。他們或許會有一些接觸,輕忽而迅速,指尖交錯又相分,肩膀偎依而遠離,但交換的溫度已足以讓流離的歲月得到零星慰藉。最終,朋友們甚至能在同一張床鋪上安眠,聽著對方的呼吸,在提供了庇佑的黑暗裡,以極為低微的聲音講起一點心扉深處壓抑的隱秘。
然而這一切都沒有發生。傳信的暗部跪伏在一層紙扉之外,以特別的秘術向柱間送入了一張紙。初代目火影低頭細視,然後抬起頭來,他的面容因凝重而英挺深邃,目光平和而威嚴,顯現出木葉的建立者和守護神那淵渟嶽峙的容姿。
“曉組織的成員忽然全面出動,同時襲擊五大國數名人柱力,不到半日,包括風影在內的四位人柱力已經下落不明。有目擊者發現實施抓捕的曉成員擁有輪回眼。”他坦然地講述了紙上內容,然後問,“斑,你知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鳴人脫口而出,“我愛羅!”
溫脈的表象瞬間撕裂,曾經有可能蔓延開的暗語和情感風流雲散,盡數錯落在時光的罅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