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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有一回他迷迷糊糊伏在卷軸上面,眼皮正打架,感覺到一片沉而軟的東西被扔到背上,下意識反手一探,就握住了厚實柔韌的衣料。

“佐助的鬥篷……”他嘟噥自語,把它的一角扯到面前,捂在唇鼻處,嗅到清霜的味道。

他擁著它,沉入夢鄉裡。

數日之後,鳴人越來越忙,多數時間來陪著佐助的都是影分身。佐助做完複檢,出院的那一天,鳴人本人才匆匆忙忙地跑來了一趟,頂著兩個烏青的黑眼圈。

“佐助到我家裡去住吧?”他積極地去拎佐助裝了幾件隨身衣物的袋子,“複健期可不能一個人喲。”

雖然神態還是元氣,但佐助掃過他凹陷下去的眼睛,瞳仁周邊的血絲,以及有些下垂的嘴角,就可以判斷出他長時間處於嚴重的睡眠不足裡。

卻異常地不顯疲倦,連一絲生理性的困頓都沒有,反而難掩亢奮。

佐助察覺到他在做著一件什麼事。這件事令他熱情令他迫切,他的腎上腺素在持續旺盛地分泌,使得他的整個身軀都因燃燒的精神而躍躍欲試,他的眸子裡像藏著一顆驕陽。

別天神之後,他第一次對鳴人開口說話,“怎麼了?”

“成功了我再告訴你。”鳴人咧嘴一笑,向他招手,“回去吧。”

佐助住進了鳴人家裡,反正他就算不住到鳴人家裡,鳴人也會把影分身塞滿他住的地方。進門之前,鳴人先搶進去叮裡哐啷地搗鼓了好一陣,才邀佐助進去。他那小小的兩室的居所,姑且可以稱為整潔,而佐助一眼就看出那是因為所有的髒衣服和垃圾都被倉促地塞到了沙發和床的底下而已。

鳴人訕笑,耍了兩句賴,就留下兩個影分身做清潔,跳出窗子躍走了。佐助看著他飛簷走壁地往火影樓的方向趕過去,橙色的運動服,縈繞在青磚和竹瓦上方。

後來鳴人的身影看不見了,佐助依然撐著窗子,望著外面。午間靜悄悄的,天淡藍色,雲薄而白,遠方五顏六色的建築,都顯出一種上了年紀的褪色感。電線上站著一群鳥兒,樓下還盛著些積水的小巷子,啪嗒啪嗒地走過了一個穿紅裙子和綠雨鞋的小女孩。

身後兩個打掃的影分身吵起嘴來。

“先換床單讓佐助躺一會兒吧?”

“先清理浴室讓佐助可以洗個澡啦。”

佐助把額頭抵在沾著水汽,涼潤的窗戶玻璃上。

他只能思考。這些日子他思考了很多很多事,又恍如什麼都沒想。他閉上眼睛不去看,但眼底囊括的一切人間景象都在湧起。太陽底下無新鮮事,混亂的,鮮豔的世界裡無新鮮事,因為再怎麼出格炫目的色調都是重複,浮世繪的版畫或者青絹上的墨畫已經描繪過的,盛春的櫻花或者月下的夕顏已經開放過的,先驅者的鮮血流出來已經染紅過的,愛人們的黑發枯槁後已經雪白過的。無論深夜的明星,還是秋野的鴻雁,它們每年一回,迴圈往複,人生到死,也到達不了這個莫比烏斯環的盡頭。

哪怕是在這樣的困境之中,仍然要尋找嗎?

三天後鳴人帶了卷軸回來找他。

那是夜裡,他開啟燈,窗戶大開,木葉的燻風從城鎮裡逶迤而來。他看見佐助在屋角抱著雙腿坐著,臉埋在膝頭,就像是要把自己蜷縮成一團。黑發的少年一貫端正自持,極少有這樣的時候。

鳴人到他身邊坐下,輕輕摸了摸他的頭發。

有一隻手揪著他的心。一隻柔柔的,軟軟的,小孩子的手掌,它輕輕地捏著那顆心髒,不太緊,也沒有多大力氣。那溫軟的疼痛,淺微的酸楚。

“你看看這個,佐助。”鳴人攤開卷軸,佐助一動不動,他就說給他聽,“我從斑那裡找到了佐助之前調查木葉的所有情報,團藏的、根的、暗部的,當然還有宇智波的……我一項一項去驗證了,盡力寫了報告,向綱手婆婆提出了指控。”

“後來,我們吵得很厲害。很多人堅持團藏的行為是為了木葉,但也有一些人認同我,木葉對它自己的同伴造成了這麼多的傷害,絕不能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

“我不擅長處理這種工作,所以費了很長的時間,初代大叔也幫了很大的忙!”他用指尖撚著卷軸的一角,“也許這並不能徹底解決問題……不過,也算是第一步吧。”

“總之,明天就要公示了。宇智波一族和鼬的真相,還有團藏,以及木葉曾犯下的惡行。”

宇智波的遺孤忽然抬起臉來,他睫下的幾點已經幹涸的淚痕被光照亮,縈繞出細碎的星光。

鳴人張開雙臂抱住他,緊緊擁著,下巴抵著他的額頭,低低道,“辛苦了,佐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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