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是對的,就程飛躍那性子,給他再多的錢,依舊是不夠花的。這也是為什麼,他明明比袁藝早一年從大學畢業,小生意做得也是風風火火的,卻丁點兒錢都沒有攢下來的根本原因。
當然,盡管沒能攢下錢來,因為他開朗樂觀的性子,平常又豪爽大氣愛交朋友。哪怕沒錢,各路的人脈倒是積累了不少。
這就是後話了。
而在此時此刻,袁大姑斷然拒絕了要求挑高生活費的要求,並明確的申明:“我早就跟人家打聽過了,大學城裡的食堂特別便宜,出了名的價廉物美。白米飯五毛錢管飽,素菜八毛一塊,葷菜也就兩塊和兩塊五兩種,你一天吃二十塊錢?你是豬嗎?”
程飛躍難過的恨不得抱上狗子哭,可最終,在用盡了百般解數後,他還是沒能達成目標。
汪汪汪的哭啊!
哭到一半,他猛的想起來了:“不對啊,媽你不是說,只要我高三努力學習,你就獎勵我嗎?”
“對啊,獎勵你音樂手機,獎勵你膝上型電腦,獎勵你最新款的山地車,還有你爸答應你的球鞋和運動套裝,到時候去省城了,我給你買。”
這話聽著沒問題,可仔細想想,怎麼就那麼不對勁兒呢?
程飛躍還在苦思冥想中,一旁的袁藝卻先感覺到不對頭了,忙問:“大姑,我哥他報考的是大學城的學校?”
“對啊,就是那個什麼分校的什麼學院,學的是什麼來著?”
“媽,我是你親生的嗎?”三個名字,一個都沒記住!!
回應程飛躍的,是袁大姑重重的一記腦瓜崩兒:“你要不是我親生的,我能養你到那麼大?我一準把你扔了!”
袁老太實力挺大閨女,忙不疊的點頭稱是:“對啊對啊,以前你還小的時候,每次都能把你媽氣出發抖,恨不得直接打死你。我都勸她,親生啊,懷胎十月好不容易生下來的,下手輕點兒,別真給打死了。”
來自於親媽和親外婆的這些話,徹底的紮了程飛躍的心,他已經心痛到麻木了,決定離家出走。
於是,他離開了袁藝家,麻溜的滾回了自己家,開啟新買的膝上型電腦,上了yy吆喝一聲,呼朋喚友的下副本去了。
所以說,沒心沒肺的人就是過得開心。
轉眼,就到了出發之時了。
袁藝的行囊早已準備妥當,其實她要準備的東西並不算多,畢竟只是集訓三個月而已。考慮到她是跟著學校的大巴車去省城的,趙秋萍生怕她東西太多拿不動,又擔心她太麻煩別人被人嫌棄,所以準備的全是夏天要用的東西。至於天冷以後怎麼辦,倒也不用太操心,一個是可以透過郵局寄過去,再不然花錢買也行。哪怕袁藝出門不方便,這不是還有大外甥在嗎?
可憐的程飛躍並不知道,他非但要過上零花錢少之又少的可憐生活,還是已經被預定下的苦力。
真慘。
而等袁藝坐上大巴車,和同學們一起跟隨校方人員趕赴省城時,袁老太也喜滋滋的坐上了去北京的飛機,跟她一同前往的,當然是閑得發慌的程飛躍了。
沒辦法,袁老太的兒女們都不放心老太太一個人去北京,哪怕她再三強調,一個老太太沒人拐賣的,當子女的仍然揪著心。偏生,暑假裡雖然學生們都放假,可上班族卻是都很忙的,請假個一兩天還算可以,可到時候誰把老太太送回來?
而還是學生的孫輩裡頭,袁藝要去省城,袁愷要忙著上補習班,唯一的人選就落在了程飛躍身上。
用袁大姑的話來說,反正他待在家裡也是打遊戲,不如帶上膝上型電腦去北京。當然,程飛躍也相當得樂意,他已經收到了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上面寫的報道時間是九月二十日。這麼算下來,他只能可以玩一個月再回來。
至於北京那頭,袁西海接到來自於大哥袁東海的電話時,恨不得抱著電話嗷嗷哭一通。
帶孩子實在是太難了,這世上再也沒有比帶孩子更難的事情了,他寧願去單位裡通宵加班,也不願意跟自家小魔王做鬥爭了。同時,他也真誠的感謝了親哥親姐,謝謝他們當初帶自己玩,沒一腳踹死他。
袁東海放下電話時,還很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甚至在之後,特地跟他大姐探討了一下兒時生活。他小時候吧,當時家家戶戶都有很多孩子,畢竟那時候提倡的是早生多生,人多力量大嘛。偏生,當爹媽的又都特別忙碌,再說那會兒也不像現在有各種託兒所、幼兒園、育嬰早教機構之類的。
當時只有唯一的一種帶孩子的模式,那就是大的帶小的。
因此,袁西海那話是對的,他的確是被哥哥姐姐拉拔長大的,只不過他的童年大概沒他想的那麼美好。
果不其然,根據當時已經懂事了的袁大姑回憶:“我那會兒也是半個勞力了,要幫家裡洗衣打掃,還要生煤餅爐做飯,哪裡有空帶孩子?你倒是我帶的,南海是跟在你屁股地裡打著滾長大的,西海……”
想啊想,袁大姑一拍大腿:“咱們家最早不是住村裡嗎?早先家裡有個特大的雞窩,後來不讓養了,說每家每戶最多養兩只雞。你和南海倒是玩得挺好的,西海剛學會走路,天天亂竄,不是磕了碰了,就是摔了狗吃屎。關鍵他還老喜歡哭,我煩死他了,就把他關雞窩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