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發展成大範圍械鬥,只會增加更多的悲劇。
法律不一定能保護自己的家人,卻有可能會輕易的傷害到他們。
“水燒好啦,小花,你起來走走吧。”羅老婆子站在門口,親切的喊了一聲。
蘇絨扶著牆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任由腳踝間的鏈子牽絆著自己,磕磕絆絆地往門口走去。
“還帶著這玩意幹嘛,”羅陽雖然仍然怕她跑掉,但相較於之前,還是放心了許多,低頭便把她的腳銬都摘了,示意她去隔壁屋裡自己刷洗。
一小盆熱水,既要洗頭洗臉,還要用來擦遍全身。
這肥皂是老牌子的搓衣皂,像是上個世紀生産的。
蘇絨見門關上,鬆了口氣,飛快的擦洗了半個小時,恨不得把腳指甲縫裡的灰泥都洗幹淨。
這一身的塵垢很快將清水染得如同泥漿,但人倒是終於精神了起來。
等她換上老婆子準備的衣服,推開門走出來的時候,羅家兩兄弟都愣了一下。
城裡姑娘就是不一樣啊。
她原本就眉目精緻,鼻子挺翹又眼眸明亮,哪怕穿著農家的花衣裳披散著頭發,都比隔壁村嫁過來的幾個姑娘好看的多。
——那些女人都要收天價的彩禮,動輒幾十萬的價錢,祖孫三代的全部家産都搭進去都未必夠用。
而買城裡的女人,有時講講價錢,可能只要五六萬。
“好了。”蘇絨心平氣和地拿過石磨上的一籃子玉米,慢悠悠道:“我幫你們幹活吧。”
“你真好看啊。”羅陽痴痴的看著她,心裡突然有點憐惜:“長得好白。”
蘇絨抬起頭看向他,語氣冷淡:“可是這衣服太醜了。”
“醜!是醜!”羅偉一拍巴掌,看向哥哥道:“哥,過兩天咱們去鎮裡趕集,給嫂子買點衣服啊!還有發夾什麼的,嫂子肯定喜歡!”
羅陽愣愣的點了點頭,還傻站在那裡看著她。
一聽到趕集,羅老婆子臉色都變得陰沉起來。
這被賣進來的媳婦,有好幾個都想借著去鎮裡跑掉。
有的連孩子都五六歲了,還半夜藏在牛車的筐子裡,差點就跑了出去。
“我喜歡白色的。”蘇絨倒完全沒有跟著他出去的念頭,低頭剝著苞谷悶悶道:“我要洗澡的肥皂,還有洗頭發該用的東西。”
羅陽一看這女人肯跟他說話,什麼都肯應下來,心裡全記著了。
他們兄弟兩在買媳婦之前,還是問了一圈村裡的情況。
這附近幾個村子,這幾年陸續買了接近十來個女人。四十多的老女人也有,童養媳也有。但是最後能當夫妻過日子的,只有那麼三四個。
其他的要麼是尋死覓活,還有自殘的,最後瘋的瘋傷的傷,跟牲畜一樣純粹當個生娃的工具。
要麼就一聲不吭,死活都不跟男人說話。
“嘶……”蘇絨忽然怔了下,呆呆的看著指尖冒出來的血。
她沒想到這苞谷還能把指頭傷到。
“不用你來,你歇著去。”羅陽一把把那籃子玉米撈下來,憨厚道:“我媽都說了,你可以在村裡到處轉轉。”
“這衣服太醜了。我不出去。”蘇絨扯了扯身上的老人衫,語氣低沉。
她並不打算表現自己聰明的那一面,若是顯得呆板而好滿足,反而還能降低他們的警惕。
羅家二兄弟外出趕集的那天,她跟著羅老太太去了趟田裡,又跟著走了很長的山路,到處都看了一眼。
這裡比她想象的還要荒涼。
山溝間只有長著尖刺的小葉灌木,四處都是黃沙與高山,左右一瞥幾乎沒有任何區別。
一處處人家如同鼠洞般分散在山間,太陽毒辣的讓人多曬一會兒都汗流浹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