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菲箬沉默不語,即然決定分手,解釋又有何義意。
朱佑樘點了點頭似乎明白了什麼,他痛苦的笑了一聲,大怒道:“唐寅,你好大的膽子,搶女人,竟然搶到朕的頭上來了,好啊,好啊,真是好大的膽子。”
“夠了。”林菲箬轉過面去,不敢看他痛楚的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朱佑樘,你放過我吧,唐公子說得不錯,皇宮不適合我。”
朱佑樘一聲怒吼,大聲道:“皇宮不適合你,難道唐寅的這間破宅子就適合你了,今日,你如果不跟我回宮,我是不會走的,我大可撒了這破地方。”
林菲箬胸腔中有銳痛陣陣劃過,終於,她抬起頭來,道:“朱佑樘,你不覺得你太自私了嗎,我不合適皇宮,更不合適做皇後,天下女子那麼多,你又何必來逼我,請你放過我,我只想自由的生活,你明白麼?”她不希望,朱佑樘因為她,成為眾矢之的。
朱佑樘似乎受到了重創,後退了幾步,痛苦道:“原來,我……這些日子,帶給你的竟然只是痛苦,難道,就沒有一點讓你留戀的東西。”
“是。”林菲箬咬著牙,一字一句的道,“我的話說完了,如果,你不怕天下人恥笑,固執的要撒掉這裡,我也無話可說了。”
她把話說完,拉著唐寅轉身便走,眼睛已經脹痛不已,似乎隨時都會掉下淚來,深深吸了一口氣,終於還是忍住了。
“嫣兒,天下人恥笑,那又算得了什麼。”朱佑樘望著她遠去的身影,眼中痛楚的神情再度掠過,終於,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失魂落魄的道,“也許,我真的太自私了,如果,讓你離開,可以讓你得到幸福,可以讓你高興,所有的痛苦,讓我一個人來承受,又有什麼關系。”
他望著林菲箬漸漸遠去的身影,終於,狠狠一咬牙,回過身去,翻身上馬,在官兵異樣的目光中,疾馳而去,每走一步,心便更痛一份,終於,消失在街道的盡頭,再也看不見了。
林菲箬聽到馬蹄的聲音漸漸遠去,終於忍不住回過頭來,但見朱佑樘落寞的身影,漸去漸遠,終於再也看不見了,禁不住身子輕輕顫抖起來。
唐寅見她面無人色,竟是蒼白得驚心動魄,驚道:“張姑娘,你怎麼了?”
林菲箬抬頭看了他一眼,道:“我……我頭痛,對不起,唐公子,我先走了。”她放開唐寅,步履艱難的回房去了。
唐寅望著她離開的背影,輕聲嘆氣,有路失落的感覺。
月華如水,在晦暗的夜裡拋酒出一片落寞之意。
唐寅來到林菲箬住處,遠遠瞧見她斜斜依在一片薔薇花架的竹榻上,落花如雨,飛了她滿頭滿身,不禁一陣心馳神往,一時,竟不禁瞧痴了。
林菲箬抬頭望著夜空中一彎新月,愁腸百結,唐寅來到,竟不自知。
唐寅忽然吩咐青衣童子準備筆墨紙硯,瞧著花下的女子,微微一笑,提筆作起畫來。
一翻揮酒,落花美人,在他的筆下,傾刻之間,竟然跌然紙上,栩栩如生。
唐寅提著畫筆,遠遠瞧著林菲箬,不禁心旌動搖,如痴如醉起來。
正自出神,忽聽青衣童子一聲驚呼,道:“公子,不好了,墨汁濺到畫上了。”
唐寅回過神來,低頭一看,只見一點墨汁,不偏不依,竟然濺到畫中女子的面頰上,不禁跌足嘆息,大是婉惜,道:“好好的一張畫,竟如此毀了,真是可惜。”
林菲箬聽到青衣小童的驚呼,回過神來,見到唐寅,輕輕一笑,道:“唐公子,你什麼時候來了,我……呵呵,我都沒有看見,你也不叫我一聲。”
忽見他面前案上的落花美人圖,咦的一聲,奇怪道:“這畫……畫的是我麼?”
唐寅苦笑一聲,道:“可惜,好好一張畫,讓我不小心濺了一點墨跡。”忽然間心思一動,大喜道,“有了。”
他向林菲箬微微一笑,身手提起畫筆,拂了拂衣袖,在濺上墨汁的地方瀟灑的勾劃起來。
在原來濺上墨汁的地方,瞬間讓一隻展翅欲飛的蝴蝶掩住了,蝶翼輕顫,似乎隨時都要乘風飛去。
落花,蝴蝶,美人,竟讓這畫更是傳神了。
林菲箬向唐寅看了一眼,驚喜道:“唐公子真是好聰明,如此一來,這畫竟是更傳神了。”
唐寅呵呵一笑,拿起畫來,細細打量一翻,忽然輕輕嘆了一口氣,眼中現出失落的神情,黯然道:“這畫雖好,卻又如何能和真人相比。”林菲箬一愣,不解道:“唐公子說笑了,我那有唐公子畫的這麼好看,應該是真人不能和畫相比了。”
唐寅苦笑一聲,張了張嘴,終於沒有說話。
忽然,他一把抓住林菲箬的手,微笑道:“張姑娘,我帶你去看一樣東西,不知道姑娘可會喜歡。”
林菲箬抽了抽給他抓住的手掌,唐寅反而握得更緊了,林菲箬不自然的笑了一笑,道:“不知道唐公子要讓我看什麼。”
唐寅向她點了點頭,笑道:“你跟我來便知道了。”
他不由分說,拉著林菲箬便往前走。
兩人穿過一條花徑,轉過幾道迴廊,唐寅身手推開前面的一間房門,他回頭向林菲箬一笑,道:“張姑娘你看。”
燭光搖曳,房中放置著各色花木,奼紫嫣紅,彌漫著醉人花香,紅花綠葉間,竟然隱隱傳來潺潺流水聲。
幾名侍婢,正為房中的花木修剪澆灌,見二人進房,躬了躬身,蝴蝶般翩翩退出。
林菲箬向唐寅看了一眼,點頭笑道:“嗯,很好看,真的很好看,想不到,唐公子還有這樣的雅興,倒是難得。”不過,還是不明白,他急切的帶自己來這裡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