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還真是山賊!“專業術語”竟與古裝電視劇裡的一模一樣,看來那群編劇挺有生活的。我苦笑,怎麼又跑題了,關心自己的小命才對。
眾鏢師與山賊用行話對喊了幾句,聽著好象是在攀交情。不過結果似乎並不理想,山賊們根本不買賬。我挑起簾子,偷偷朝外望去,十幾個彪形大漢把兩輛馬車團團圍住,為首的落腮鬍子,正狂妄的喊著:“老子不管你什麼‘威遠鏢局’!老子們不比那些無膽毛賊,老子們是做大買賣的!”
“還請朋友報出名號,能見面便是有三分交情。山不轉路轉,以後碰上面,我等必敬酒敬茶,還望朋友手下留情,免得狹路相逢的尷尬!”說話的是陸鏢師。
“廢話少說!老子在道上混了這麼多年,刀下從不留活口!”
看那架勢,雖然嚇人,卻比追殺朱佑樘的“業餘”多了。追殺朱佑樘的不用說話,單那身形就帶著殺氣,堪稱職業殺手的典範;而他們則是外表比較嚇人的江湖匪類罷了,仗著人多勢眾。唉,我暗自嘆息,免不了一場惡戰。腦中暗暗思量如何脫身,回頭看看車裡的眾人,早已瑟瑟發抖,更有哭成一團的。咧咧嘴,本想萬眾一心抵擋外敵,看來是指望不上他們了。
“既然朋友咄咄相逼,我等兄弟自有職責所在,今日之戰在所難免。生死有命,我等無懼!但不能壞了鏢行的規矩,有我等兄弟在此,車上的人財,爾等休想動上半分!”好有威懾的慷慨宣言,那是蕭鏢師的聲音,沒想到他年紀不大,魄力不小。
落腮鬍子霸道的聲音再次響起,“動手,哈哈,那也得看看還能不能動手!”
我猛地一個機靈,難道……
車外傳來鐵器碰撞的鏗鏘聲,聽動靜,不只是“亮青子”“擋風”,而是進入了“清了”狀態。山賊和眾鏢師打得不可開交,尋聲望去,鏢師們顯然落了下風——猛虎難戰群猴。我雖不懂武功,但看架勢倒不似武功不敵,反到更像力不從心。果然沒錯,麻煩大了!下意思撫摩“鳳啟”,默默祈禱:你若真有神通,一定要保佑我自救成功!
陸鏢師一聲慘叫響起,傷得不輕。來不及多思考,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賭了!我迅速從袖內拿出瑞士軍刀,飛快地跑向車尾角落,刀尖抵在一人的脖子上,狠命地拽著他往車簾外走。動作連貫,一氣呵成,外人眼中只是短短的一瞬。大喝一聲:“住手!”隨手便將那人逼下馬車。
眾人果真應聲停手,齊刷刷看向我的方向。小命要緊,我沒時間感慨危險的“焦點”感覺,偷偷做個深呼吸,故作狠厲地朝落腮鬍子喊道:“不想他死就給我乖乖住手!否則,本公子手下也不留活口!”
“張小哥,這,這是做什麼?”不待落腮鬍子回話,劉叔已顫抖著聲音問我。
我淡淡一笑,“做什麼?提前讓你們兄弟相會啊,順便看看你在你那群兄弟心中的地位如何。”
“你,張小哥的話,我,我聽不明白。”依舊是假意的顫抖聲。
我強作鎮靜,“哦,是嗎?”由於緊張,手上一抖,鋒利的刀尖在劉叔的頸部刺出一道血痕。我是不暈血,可從未持刀傷人,看到那滲出的血絲不由抖得越發厲害。
“小子,你殺不殺他與我何幹?哼!反正你們早晚都得死!”落腮鬍子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抵觸憤恨的心裡讓我下意思握緊另一隻手。指甲深陷掌中嫩肉,鑽心的疼痛反倒讓我真正冷靜下來。勝敗在此一舉,不想死就絕對不能輸!
我斜眼睥睨,冷冷威脅道:“本公子沒時間陪你們玩‘人質遊戲’,只問一句,你們讓路不讓?不讓的話,咱們比比誰的刀快!”
“哼!那你殺吧!”落腮鬍子到底不是善茬,幾句話的工夫已看出我的不安。
可惜狗急還跳牆呢,更何況我從不是個溫柔賢惠到任人宰割的綿羊,加上我的演技絕對要比他好上數百倍。冷哼一聲,殺機盡現,作勢要將刀子沒入劉叔的脖子。倒是劉叔先憋不住了,“等等!住手!”
我在心中冷笑,上當了不是,我本來要嚇唬的人就是你。局勢已在不知不覺間扭轉,我輕蔑地命令道:“把解藥拿出來!”又示意蕭鏢師過來替我押住劉叔。
劉叔此時也摘下了偽善的面具,露出嗜血的表情,“沒有!”
怎麼可能,武俠裡不都是有解藥的嗎?
劉叔見我一臉的不信,淡漠的解釋道:“走鏢之人,又怎能不去防毒,我所下的不過是些讓他們筋骨酸軟無力的迷藥罷了。”
我看向蕭鏢師,他暗下頷首,應是劉叔所言不假。於是嘴角微揚,虛偽的笑笑,“那就麻煩劉叔送我們一程,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們再放您回去!”
“小子,這幾日我觀察你是有些個聰明的,也對我胃口,不如跟著我混,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山賊就是山賊,生死一線都不忘拉攏人。可也不想想,如今在蕭鏢師手上,又不在我手上,真不知該誇你聰明還是該罵你笨!
“不必了,道不同不相為謀。”轉身對落腮鬍子道:“幾位大哥打了半天也累了,不如在此稍作休息,不必‘相送’,在下等先行告辭!”
見劉叔不置一詞,落腮鬍子帶著眾人退到路邊,卻用那雙眼睛惡狠狠地盯著我不放。要是真能以眼殺人,估計我早被他殺死百八十回了。
蕭鏢師押著劉叔,和受傷的陸鏢師一起坐上馬車,我則騎馬和其他鏢師前面開路。這馬我是會騎的,只是技術一般,嗯,好吧,我承認剛能騎著小跑而已。以前在現代時,看電視劇裡策馬揚鞭甚是拉風,就揹著媽媽,花著大腦袋錢,悄悄報了個馬術俱樂部。可因為騎馬太辛苦,需要用雙腿夾緊馬腹,我一個新學的又使不好勁,每次跑下來,瀟灑不成,倒疼得兩個大腿不像自己的,後來遭不了罪就不練了。
山賊們自認計劃周詳,猖狂到沒有準備馬匹,我們騎馬駕車跑了1個多小時,就基本安全了。見前面有條小溪,羅鏢頭讓眾人休息再行趕路。商客們本就心驚膽戰,飛速駕車又顛得要命,聽聞安全了,如蒙天恩般爭先恐後跳下車來活動。我也隨鏢師們也去溪邊洗把臉清醒清醒。
“我做了十幾年的‘買賣’,還沒露過行蹤!你是如何知道的?”劉叔殺意盡現的聲音在耳盼響起。
我望向眾人,個個好奇寶寶,一副乖乖等待聽故事的模樣。我微微一笑,對劉叔道:“我沒有推理能力,只是把一些蛛絲馬跡聯絡到一起,自然而然聯想到了你的可疑。首先,不可否認是運氣好,昨晚我無意間看到了你的身手,速度快到令我看不真切,料定你武功不弱。我想,那時你應該剛和你那幫兄弟商量完計劃;再則,就是你今日遇險時的表現,雖然竭力表現出恐慌,但與月牙她們發自內心的恐懼相比,流於表面。也許是你太得意,你的眼中甚至隱隱泛出得逞的光芒;之後就是時間,為何選擇今天,理由更是簡單。
前幾日你對我們底細還沒摸清,必然不會貿然出手。正趕上今天一整日要走山路,對你來說是‘天時地利’。明日進入滄州府範圍,鏢隊會改走官道,到時你們就不方便下手了。況且鏢隊裡本就有人的目的地是滄州而非濟南,過了滄州再下手,你豈非‘損失’巨大;最後,我不得不提一點,就是你太‘八婆’了,有事沒事兩個馬車亂竄,擺出一付和藹可親的模樣什麼都打聽。如今想想你是為了摸清我們的底細才如此賣力。按計劃,你會讓落腮鬍子殺了沒用的,留下像月牙母女那樣有家資的繼續做你的‘大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