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殺人了!救命啊!”不知是誰喊的這一聲,後院跟著吵雜起來,錯亂的腳步聲,驚叫聲不絕於耳,而我,完全聽不到了……除了緊緊抱住懷中餘溫尚存的女子,再也分不出世間還有何事與我有關。
也許只過了一分鐘,也許是半個時辰,我被一個人託著站起來,另外兩人從我手中搶走了芷芙。
“不,不要!還給我啊!把芷芙還給我!”我歇斯底裡地喊著,眼淚奪眶而出。
“乖,別怕,我在,別怕,沒事了,已經沒事了。”聲音的主人輕柔地把我轉了個身,把我沾滿血汙的臉頰扣在自己的前胸,另一隻手環住我的腰際,輕輕拍著。
“朱佑樘?”我哽咽著,聞著熟悉的麝香味下意識問著,沒人清楚,那時我雙眼迷離,什麼也看不到。
“是我,我來了,別怕。”朱佑樘的下頜摩挲著我的額頭,柔聲安慰著,“你好冰,快和我回屋暖暖!”
“不要!芷芙,芷芙!”
“官差來了,仵作來了,我們在這兒幫不上忙的,聽話。”朱佑樘說著,不待我答話,環在我腰間的手臂向下一滑,便將我打橫抱起。我忘記了自己能夠反抗,順從的靠在他的懷裡,右手攥緊了芷芙臨終塞進的心意。
朱佑樘把我抱進花廳,讓我倚著他坐好。他蘸濕手帕,小心地擦掉我臉上混著淚痕的血跡,生怕傷到我一寸柔嫩的肌膚。
我猛地抓住朱佑樘的手,“朱佑樘,你快回京!這裡太危險了!”
朱佑樘反握住我的手,將我攬入懷中,“別怕,萬事有我。”我貪戀他溫暖踏實的懷抱,無助的想往裡蹭蹭,卻被他輕輕推開。只聽他朝門外喊去,“進來!”
門“吱——”的一聲被推開了,閃身進來一個一席黑衣的男人。朱佑樘揮手,阻止了他的施禮,問道:“追上了嗎?”
男人搖搖頭,“回主子,沒有。”
朱佑樘雙眸一凝,淡淡地說:“無妨,退下吧!”
男人應下了聲“是”,規規矩矩退了出去。
我看他十分眼熟,尤其是聲音,好像在天香樓……
朱佑樘看我發呆,又把我攬在懷裡,柔聲問:“想什麼呢?”
我沒了往裡蹭的沖動,抬頭問道:“他是你的手下?”
“算是吧。”
“什麼叫算是?好,不談這個!那你那日根本沒被人追殺?而是在甩開他們,是吧!”我不得不激動,即使我明知答案是肯定的。
朱佑樘也想起了重逢那日藏身浴桶的離譜經歷,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咣”的一聲撞著椅背把頭往後仰,原來全是我yy,難怪他當時死活不肯和我走,今日又出現的如此之快。我真是頭豬!可我畢竟受了刺激,身心疲憊,連害羞尷尬的心情都沒了。
朱佑樘斂去笑容,認真說道:“你能那麼關心我,我很開心……”
“停!”我捂著頭頂,拒絕這個讓我血液逆流的話題。
朱佑樘很配合地閉上了嘴,接著為我擦淨血跡,視線向下,不由落向我緊握的右拳。
“什麼?”他問。
從芷芙交給我的剎那,我就知道不能再輕易相信任何人,可面對朱佑樘澄清的雙眼,我還是不自覺地張了手。朱佑樘拿到手裡仔細觀察,我也看清了——方方正正的小玉塊上鑲著一顆可愛的小紅豆。
鼻子一酸,眼眶又熱了起來。天啊,我竟犯下了這樣的罪過。
朱佑樘顯然與我不是一個角度,他道:“玉質稀有,甚是珍貴,非大明所産,該是來自外邦。”說著就要擦掉玉塊上的血跡。
我忙搶回手裡,“就這樣留給我吧!”
朱佑樘點點頭,“好,別想太多了,逝者已矣。”
我剛要開口,門外傳來了碧兒的聲音,“掌櫃的,差爺請您出去問話。還有,您看芷芙姑娘?”
“知道了,你找個人去通知瀟湘軒主。”
“掌櫃的,那,那明天還要不要……”
我深吸一口氣,“放出話去,就t皇帝老子死了,老孃也照樣賺錢!”——絕對不向惡勢力低頭。
“啊?!”碧兒愣了半晌,才應了聲“是”。
“你這是何苦?”朱佑樘憐惜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