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是有壯漢一拍桌子:“憑什麼他柳溪村和下河村就能吃到水,咱們和微水村卻要喝西北風?柳溪村修水渠的時候咱們村的老少爺們也都出力了,現在到沒咱們的份了!咱們去找那姓年的狗官要個說法!”
壯漢的話令得周遭的村民紛紛附和:
“對!找那狗官要個說法!”
“找他去!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
“……”
看著越來越混亂的場面,拄著柺杖坐在椅子上,許久沒說話的二叔公,用柺杖杵了杵硬地面,發出“篤篤”聲響。
聽到二叔公有所動作,周圍頓時安靜了下來。
二叔公年輕的時候考上過秀才,是他們村子裡為數不多的讀書人,在村子裡的威望甚至比里長還要高。
這年頭,能當上里長的大多都是孔武有力的大塊頭,負責對外,領導著青壯跟其他村的村民搶水搶地搶資源的。
要說村子裡真正的話事人,還得是德高望重的長輩,尤其是讀過書識文斷字的長輩,那在村子裡就跟個寶一樣!
“胡鬧!”白髮蒼蒼的二叔公掃視了眾人一眼,冷喝了一聲:“找年縣令要說法?他要是不給說法,咱們又能怎麼辦?就憑著咱們一個小村子,難道還能跟縣衙撕破臉嗎?”
二叔公到底是讀過書的,一眼就看明白其中的厲害。
尋常百姓若是見到了當地父母官,行禮慢了都是罪過,更別提與之對峙了。
百姓敢冒犯當地父母官,那搞不好就是連坐。
到時候城裡的尉兵一來,妻兒老小又該怎麼辦?
隨著二叔公的這一句冷喝,周遭頓時安靜了下來,紛紛覺得二叔公說的有道理。
自古民不與官鬥,他們這些個平頭老百姓,若是真的跟一縣父母官掐起來,那簡直就是嫌命長。
可若是什麼不幹,只是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裡咽,將所有的委屈都埋在心裡,那大家夥兒肯定也渾身難受。
難道就這麼眼看著柳溪村和下河村將水渠修好,他們的莊稼因為缺水枯死?
憑什麼啊?!
那老天爺對他們也太不公平了!
這時候,又有一中年農夫狠道:“那既然咱們用不上,他柳溪村也別想用,乾脆咱們趁著天黑,把修好的水渠再給毀了!咱們村的莊稼喝不上水,乾脆大夥兒都別喝了!”
“就是!咱們村裡的莊稼要是枯死了,其他村子裡的莊稼也別想活!”
“沒錯!就該這麼做!”
“以前柳溪村和下河村吃的水,還是從咱們村的後山上流下去的呢,現在咱們村的莊稼吃不上水,他們也休想!”
“乾脆,大家夥兒一起渴死!”
“二牛!你現在就去一趟微水村,叫上微水村的人,咱們一起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