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還有中立不結黨的言官,和一些老狐貍——
吏部尚書廖亞宇高掛病字牌,坐在馬車內,無論誰來拜訪,都是咳嗽到一幅病入膏肓的樣子。
蘇閣老蘇蘊則幹脆在馬車裡睡上了,雷打不動,喚聲不醒。
直到帝王到來。
……
宋臨淵跪倒在地,口中高呼萬歲,心中想著的卻是——
今日,也不知道攪的是渾水,還是血池。
臺下芸芸眾生。
誰也不知道,在祭天臺後的高塔之上,坐著一名將死之人。
他雙頰通紅,眼神發灰,就連呼吸也是時急時緩,咳嗽起來更像是要把心髒直接吐出來。
“咳咳——”
喬三手握著扶手,張口吐了一口血,才覺得今日好上不少。
旁人急急遞過來一片參片,被他伸手直接打飛了,他喘著氣,胸膛劇烈的起伏著:“我還……死不了……”
那日和出殯的隊伍撞上,原本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後來卻不知道為什麼,對面突然發作起來。
他在擁擠的人群中被沖倒,無數雙腳踩踏在自己身上時,喬三想起了幼年時陪同父母參加的那場廟會,失驚的馬使得廟會人群一片驚慌。
人擠人,人踩人,最後死傷無數。
他被人救起,昏迷不醒的回到住處,診治的太醫說他傷及肺腑,大限將至。
這幾日他渾渾噩噩活著,時醒時睡,卻也能感覺到自己身子,一天天的垮下來。
今年,他不過二十五歲整。
“國師大人,你死不了就好。”一直在喬三身側謙卑的侍衛笑了笑,將地上的參片一一撿起來,塞到手中的木盒揣進懷中
這幾百年的老參,即使宮裡也不多,為了吊國師的命才送到這來,到時候國師死後,他直接帶走,誰還會查這些枝梢末節?
“您說您求了這麼多年國運,救了這麼多人,到頭來,卻救不了您自己。”侍衛說著,端起一旁桌上的藥,走向喬三,“參您可以不吃,這藥可就由不得您了……”
喬三見侍衛如同變臉一般,有氣無力質問道:“什…什…麼藥?”
“自然是讓您一會兒不能開口說話的藥。”侍衛露出個詭異的笑容,“張太醫仁善,給您加了麻痺散,半個時辰後保管痛覺全無,什麼疼痛都感覺不到了。”
這樣,也不會在之時,驚跳著大吵大鬧,慘叫聲連天。
喬三臉色一會兒發青一會兒發白,才意識到今日他醒來,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他剛想說什麼,視線卻落在了不遠處,愣了一下。
他喘著氣,伸出手指向身後的方向:“你——”
侍衛勾著嘴角:“國師大人,您也用不著生氣,陛下要你三更死,誰能留你到五……”
他話音剛落,只聽見“碰”一聲悶響。
在喬三眼皮底子下從床底爬出來的黑衣人,踩著沒有聲音的步子,拎著桌邊的凳子,狠狠的砸在了侍衛的頭上。
侍衛應聲而倒。
來人接過倒地的侍衛,將他平放在地上,扒完外衣鞋子,然後綁好後塞進床底。
做完這一切之後,黑衣青年從包裡拿出一個會金屬之物,如同書冊大小,咧嘴一笑:“我是國師府的人,這面鏡子會回溯時光,接下來你將會看到這一段日子你經歷過卻不知道事情。”
黑衣人說完,偷偷的鬆了口氣。
還好他機靈,昨晚將平板關了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