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每次和他遇見,都是餘澄很狼狽的時候。
但她在他面前一點也不覺得丟臉。
反而......很安心。
因為她知道,眼前的這個人不會嘲笑她,也不會同情她。
他所有的舉動,只是他認為自己應當做的,不包含任何其他意味。
是人對人最基本的信任與尊重。
她看向賀頌之:“那現在怎麼辦?你的車,好像經受不了再一次折磨了。”
賀頌之思考半晌:“兩個人力量總比一個人大。這樣,我在小車前面扶著,你在後面扶著。”
想了想,又開玩笑補充一句:“不是讓你出力多啊。走前面腳容易被輪子硌著。這是我的慘痛教訓。”
餘澄點點頭。
他們一前一後推著小車。
小車只有一層,高度不高,兩個人都得微俯著身子。
這個姿勢不是很舒服,甚至還有些尷尬。
眼見氣氛有些凝滯,賀頌之便主動開了口。
“你們班也有情況了嗎?”
“嗯,有位同學剛出結果。”
他笑笑:“那你們班堅持的還蠻久的。都和我們高三的一起放了。”
餘澄沒聽懂:“啊?”
賀頌之向她解釋:“之前其他班有陸陸續續停課的。如今形勢嚴重了,全校今早都被要求回家了。”
餘澄點點頭,繼續推著小車,心情有些沉重。
他們繼續向前推著,餘澄也覺得靜默有些尷尬。主動找起了話題。
“學長你今天怎麼走地鐵站這條路了?”
“一回生二回熟啊。”
賀頌之側身拉著小車前面,留給她一個好看的剪影。
“走那兩條路,我怕我的小車一朝崩殂,要是造成交通事故就不好了。”
這人說話一點不故作玄虛。
但有時候用起典故,莫名給人一種幽默的感覺。
兩人好不容易上了上行的電梯。
小車總算有了堅實的依靠,站的穩穩的。
餘澄終於直起了身子,揉了揉自己痠痛的背。向前看去。
天光一點一點展現在兩人面前。那是與地鐵站裡強烈的人造光不同的柔和。
陽光倒灌進出口,將賀頌之的輪廓熔成半透明的薄霧。
雖然模糊,卻又清晰地印進餘澄的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