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笑了,說:“你們柳家上上下下的情況,沒有孤不知道的。有柳三娘出面,你父兄定會安全的。好了,你明日就去軍中,從火頭軍做起吧,若你有本事,自然有出頭的那天。至於柳家的事,你就放一百個心吧。”
柳玉樹點頭應唯,感謝太子特意的安排,眼神堅定地退了下去,準備為自己新的軍旅生涯奮鬥。
地牢靜寂,太子又拿著那張紙放在鼻下,閉上眼深深地嗅著,仿若沉迷罌粟的癮君子。半天,他才睜開眼睛,裡面全是癲狂的神色,低低地說:“人活在世上,只有擁有權力,才有資格得到一切,哪怕是太子也是一樣。”
太子詹事低頭垂手站立,紋絲不動。
隔日,距離陽城萬裡之外的國都大興城,刑部衙門。
刑部衙門中,上首坐著大理寺卿、刑部尚書和禦史中丞,邊上更有十餘個大小官員旁聽。
大理寺卿等三位主審官面容嚴肅地看著被押進來的兩個囚犯,刑部尚書見到其中年輕些的那個犯人雙腿無力地垂下,叫人抬來一張椅子給他坐。
旁邊的大理寺卿和禦史中丞看向他,刑部尚書笑著解釋:“柳玉楨雙腿俱斷,無法跪立,法外也有人情,讓他坐著就好。”
大理寺卿和禦史中丞內心暗罵這老狐貍精明,知道柳家要翻身趕緊來討好,臉上卻不動聲色。
“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照例一番詢問,下面的柳父和柳玉楨兩人都如實回答。
大理寺卿一拍驚堂木,質問兩人:“被害的兩位徐家郎君,系此次賑濟災民及搶修潦河堤壩共一千二百萬兩白銀丟失案的從犯,你二人可知否?”
柳父與柳玉楨聽了瞪大雙眼,連連搖頭說不知道。
大理寺卿見兩人表情不似作偽,又接著問:“既如此,那這二人是否你們父子合謀所殺?”
柳家父子連聲高喊冤枉,說自己是被人栽贓嫁禍的。
禦史中丞連忙問他們有何證據,柳家父子嘴唇囁嚅說不出話,出事以來他們一直被關在天牢裡,如何能找到證據?
不想這時,堂下有人說道:“回稟大人,下官有證據。”
說話的人與柳父同朝為官多年,上堂為他二人作證:“下官與柳家父子二人相識多年,兩人絕不是會殺人為害之人!”
停了片刻,那人又說:“下官有人證可證明他二人的清白!”
刑部尚書連忙傳證人上來,就見三個平頭百姓模樣的人走過來跪下,都說他們親眼所見,當時柳家大郎君根本沒捱到徐家郎君 ,兩人相隔有丈遠,徐家郎君自己就倒下死了。
邊上坐著的柳玉楨聽著三人睜眼說瞎話,一臉懵逼。
又有幾個大興府衙的捕快傳上堂作證,說是有人給他們打好了招呼,所以他們提前就趕去了案發地點。
接著一名徐家的下人出來說自己在柳父殺人當晚,分明看到一個黑衣人抱著個麻袋扔在第二個死的徐家郎君的院子裡,黑衣人走後,他悄悄跟過去發現一個人從麻袋裡爬出來。徐家下人又說,夜色昏暗,他沒看到麻袋裡爬出來人的臉,只看見一身紫色官袍上還繡了挺大的花。那人剛爬出來,衙役們就趕來把他抓起來了。
旁邊跪著的柳父聽著自己被套麻袋、被扔進徐家院子裡,全程表現淡定的好像這下人說的是真的一樣。他只記得,自己確實穿著正三品紫色官服,至於被打暈套麻袋什麼的,你們大家高興就好。
多番人證下來,柳家父子身上的嫌疑已經洗脫大半,只差一些強有力的物證了。
這個時候,有刑部幾名仵作共同上堂來陳述:“啟稟大人,第一位死去的徐家郎君雙唇黑紫,嘴邊伴有嘔吐白沫,指甲發灰,此乃身中劇毒之症,由此可以斷定,第一位徐家郎君死於劇毒,而非打架鬥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