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景夙才真正意識到,蘇未與司徒鏽的天差地別,兩個人就彷彿是兩個極端,一個致善,一個致惡……
她從他身邊走過,景夙趕忙伸手去拉,卻連個衣角都沒抓到,她那一雙眼太冷了,冷到沒有絲毫的溫度,彷彿看不見任何活物。
他瞥向其他人,無一例外,全都跟她一個樣子,甚至連狐貍般的白翎,都是一身肅殺。
所以,這就是刺客?
他愣在原地,渾身上下不知道是不是天氣太冷了,還是被他們傳染了,從腳底開始泛著冷,透心般的冷。
他默默的跟著他們,直到他們進了一間屋子,琳伸手關門,將他隔絕在外。門吱呀一聲,在他面前關了……
景夙坐在樓梯上,頭一次生出一股無力之感。
“殿下,又見面了?”
景夙抬頭,帶著傷的許家白正緩緩向他走來,嘴角嘲諷十足:“太子殿下不會以為自個能打動她吧?”
景夙眸色暗了暗,所以,她這段時間是去救人了?難怪柳進他們不見了,這是以人換人。
“那人,絕對是世上心最狠的人。”
“夠了,我沒功夫陪你聊天。”景夙皺了皺眉,起身。
許家白笑了笑,拽過他,趴在他耳邊,輕笑:“你知道做雲信閣的閣主條件是什麼嗎?”
景夙伸手推著他,匆忙的想要逃離。
只是,一個身中毒.藥無法動武的人,怎麼可能逃得開?
許家白一個伸手就將人拽了回來,繼續趴在他耳邊,逼著他去聽他不想聽的答案:“就是殺了上一任閣主!”
景夙微顫,伸手去掙脫,許家白一手拽住他的衣領,夾帶著無盡的怨恨道:“你知道上一任閣主跟她是什麼關系嗎?”
“我不想……”景夙脫口而出,只是被打斷。
“義父!”
“她為了個位置,連親手養大她的義父都能殺!”
“一個弒父的人,你居然還奢望她的仁慈?她的心軟?我的太子殿下,該說你天真還是——愚蠢?”
景夙怔了怔,秋季的陽光不夠暖和,許家白的話更如一桶冰水,澆得他透心涼。
白翎回到他自個房間的時候,景夙正站在他門口,背影蕭索。
“有事?”他道。
“我想知道,四年前,雲信閣發生的那件大事。”景夙看著外面滿地黃葉,葉落紛飛。
白翎怔了下,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當年好像也是這個季節?
滿地黃葉,蕭索不堪,血流成河,某人在那時被套上了最沉重的枷鎖,那枷鎖帶血……
“無可奉告。”他道。
“為什麼?”景夙猛的回身,看著他。
白翎有點於心不忍,他現在的樣子,就像是溺水的人抓著最後一根稻草,然而……
“沒有為什麼,那是禁區。”
“還有,殿下,你輸了。”他推門而入,將門外那個呆若木雞的人,擋在了外面,剛剛決定已經出來了。
他終究贏不過那個人。
“白翎,他養我護我授我,雲信閣是他的心血。”她道,用著最平靜的語氣,說著最決絕的話。
罷了,至少這回,這路是她自己親自選的。
門外的影子投了下來,白翎搖了搖頭,用情至深,傷的只會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