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芃沒有要起來的意思。淩彥齊走上前來把被子掀了:“不會演戲就算了,這是你本職工作,也做不好,不怕……”他收口不說。
司芃瞪他一眼,把話接下來,“那你炒我啊。”這樣英勇地在床上幹躺兩秒,她還是起身往外走。
經過書房時,門沒關,她下意識地往裡面望一眼,那份被淩彥齊一頁一頁撿起來的檔案再次亂七八糟地躺在地毯上。她又想起她媽的話,說她只有掀桌子的脾氣。
他卻有不掀桌子的教養。
她想進去撿,淩彥齊說:“你去睡吧,我來撿,它有順序。”
“那好。”她往前走兩步:“你不現在過來?”聽他聲音,應該沒有興致辦事。
“我忙完再去睡。”
還沒見過淩彥齊會那樣蹙眉。也沒想過,會是自己讓他那麼不開心。
司芃睡不著,躺在那張一米八的大床左側,滾到那一邊去,頭埋在另一個枕頭間那些白色刺繡的花紋裡,還能嗅到淺顯的薄荷味,那是洗發水的味道,混雜著被洗後的廣藿香味。如此之淡,就像是他的體味。
她總結了,今天的爭吵,無非是淩彥齊想要她多給點愛,她吝嗇不肯給,說要等價交換。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也變得這般斤斤計較。
她看電視消磨時光,等到身下床墊一沉,才發覺自己睡著了。淩彥齊上床來,她往旁邊挪挪,挪得不夠遠,胳膊捱到他溫熱的身體。下一秒就被摟到更溫暖的懷裡。
電視螢幕不斷地閃,晃動的光影裡,淩彥齊靜靜看著睡他臂彎裡的人。司芃突然出聲,喃喃地問:“是不是覺得我不乖?”
“嗯。”
她嘴角咧開一笑:“還不是你們有錢人的毛病。用錢交換了女人的身體,還嫌不夠,想這個女人愛上他。”
“如果在一起久了,你會愛上我嗎?”
司芃仍閉著雙眼,在他懷裡撲哧一笑。
“說實話,別騙我。”
“不知道。但是愛上了,也不會告訴你。”
“為什麼?”
“那是我的事,跟你有什麼關系?”被摟得發熱,司芃翻個身背對著他。
淩彥齊還是不死心將她摟回去,胸膛貼著她的背,“那你有沒有打算要走?這個總跟我有關系吧。”
“我不知道。”
腰間的雙手箍得更緊:“如果我不想你走?”
是男人的力道,箍得她喘不過氣,說出來的話卻如男孩子般稚氣誠懇。
司芃心裡一酸,將頭埋在枕頭裡:“你會讓我走的,過幾年會有更年輕的女孩陪在你身邊。我也沒打算做人一輩子的情婦。”
腰間一鬆,不僅那雙手收回去,火熱的胸膛也離開了。淩彥齊背對她睡。
他很想說我沒把你當情人,可說不出來。不當情人當什麼?
盧思薇留給他驚人的財富,是堅韌尤甚鋼絲的蛛網,早就天羅密佈,束縛住他這一生。他娶不了司芃。既不和光明磊落沾邊,也擔不起承諾與責任的一個愛字,能解決什麼問題?
各懷心事的,居然都睡著了。第二天早上醒來一看,也沒滾到一起去。司芃想,人在冷淡時,真的連性慾都減了。她還以為年輕男人的身體會比心更熬不住。
今日週六,淩彥齊穿戴好後要走。司芃見他根本不想搭理自己,問了一句:“等會姑婆去複查,你不去?”
“明瑞會派人過來接,我還有其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