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討生活,他自幼便學會了看人眼色,努力不讓人討厭。
他不懂愛,也從未被愛。
未來,也不會追尋愛。
他只想改寫自己的人生,登上再也無需向人搖尾乞憐的高處。
他始終這般堅持著。
至少,在他前二十年的生涯裡,他從未動搖。
仍記得那夜,華燈初上。頭發濕淋淋的落魄少女提著禮服裙擺,站在天橋上朝天怒吼:“我望月佐智要當人上人,成為自己的主宰!”
望月佐智。
他認識她。她是同學的妹妹,也是學校最有名的交際花。
她明媚張揚,野心勃勃,平民出身卻要闖入上流社會,摘下那顆令人遙望止步的星。
摘星。
真的是如此嗎?
這朵烈焰的、拼命綻放的花,只是為了更鮮豔多姿地成為附庸於櫥窗的風景?
他怎麼覺得……她自己就想攀登星路呢?
人上人,自己的主宰。
她外表濃烈,靈魂卻更為滾燙。
他有點期待,這樣的花要如何盛放。
……
但還是令他失望了。
這朵花,即將在愛情中枯萎。
他大學畢業被保送至美國修學,獲得學位後也在當地就職。在被知識與工作塞滿的匆忙時光裡,他幾乎沒有時間去思考賺錢以外的風花雪月。
但偶爾,偶爾路過書店時,會隨手購買一本時尚雜志。她的珠寶、她的設計、她的資訊總是遍佈在任何一期中。
她的作品驚才絕豔,風靡世界,靈感似乎永不枯竭。
然而盛放不過曇花一現,她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公眾視野,即便偶有設計,反響也是平平。
他無需過多打聽,僅在宴會上便得知了她的訊息。
聽說她追求到了夢想的男人,並甘願成為那個男人背後的女人。
他笑了笑,卻一口飲盡了杯中紅酒。
她不該是這樣的女人。
但該不該,又不是他說了算。
他悵然惋惜,為那熾熱過的靈魂。
他午夜輾轉反側,總覺心神不寧。於是在奇怪的沖動之下,他手寫了一封信,寄往了大洋彼岸那端:“望月佐智,這就是你想主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