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儀嘆了口氣。
她並不是沒想到這蘇家兄妹兩個受不住鋒唳音攻,但是,她必須做好準備。
長袖一拂,她給陣盤裡的蘇小樓施了個昏睡訣,再扔了個陣盤加固防禦。
接下來,她摸了摸頸間的崑山令,將它拿了出來。
“凝塵……”
隨著她修長指節一寸寸拂過晶瑩如玉的崑山令,再落到虛空處時,一道紫色的虛影漸漸在她面前彙聚……
彙聚成一把,三尺餘長的劍光虛影。
凝塵劍的虛影。
“讓一讓啊。”長孫儀似笑非笑地看一眼前方的從夜,頓了頓,輕聲一嘆:“你口中的小白臉要發威了。”
她的指尖落到劍身虛影上,輕輕一彈。
“錚——”
劍音如琴音,彈劍如撥弦。
這一撥是雷霆奔湧,這一聲是風振林木,這一弦是響遏行雲。
劍音如織,連綿成一曲,先破鋒唳,再破音關。
數道接連不斷的彈撥如潮浪奔湧,數道清冽的劍聲似金戈交擊,湧動出一曲熱血沸騰的旋律!
劍音入耳,從夜竟然不自覺地被曲調的旋律激起了洶湧的戰意,掌中長|槍隨心而動,被破壞鋒音攻擊的鋒鷲在這樣激烈恐怖的槍意下,幾乎要四散而逃。
長孫儀撥彈劍身,凝塵與她心意相通,盡管只剩下作為劍柄的崑山令,卻也極盡努力地還原出昔日的盛景。
“你在彈什麼?”
“劍。”
“劍?劍也能彈嗎?我只聽說過彈琴……話說劍修可真無聊啊,我上崑山,連把琴都看不到。”
身為儲君,琴棋書畫於她不僅是一種愛好,更是一種薰陶。
橫劍上崑山,她拋棄了琴棋書畫,就好像拋棄了這些過去。
她的國,她的家,她的子民。
然而有人告訴她。
“你可以彈劍。”
指尖連續撥動,長孫儀閉上眼睛,嘆息般地道:“無惜呀……”
與此同時,遙在萬裡之外的月懸鏡界內,魔氣湧動。
鳳無惜睜開了雙眼,魔氣在周身縈繞,她昔日明亮澄清的黑色瞳孔,也變成了屬於不詳的鮮紅之色,光潔的額頭上也爬上紅色的紋路,隱隱看去,似乎像是什麼鳥獸的長長的翎羽。
她低下頭。
濃綠喜人的含翠劍立在她身前,發出了帶著喜悅的嗡鳴。
“怎麼了?”
像是回過神來般,她問。
含翠劍飛起來,蹭了蹭她的手心,鳳無惜微微一愣,周身黑氣皆盡散去,瞳孔慢慢恢複成正常顏色,額頭上的紋路也在同一時間消失殆盡。
“長孫儀……”
“你活著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