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年之前,“飼”之一族何等猖狂,連自負天道偏愛的人修都不敢觸其鋒芒,只是延覺佛界的佛修一歷心魔便輪回轉世煉心,應天人界的修士也對他們有了提防,冥無界養人心魔壯大修為的計劃受阻,便將陰謀轉向了萬妖界的妖修。
妖修壽命極長,幼年時獸性懵懂,及至成年期,相較心思複雜多變的人修來說,性子也是單純的。
而往往愈單純的生靈,就愈容易被不懷好意者引誘走偏,冥無界的“飼”族人將目標放在懵懂易引誘的妖修身上,可謂是走了一步好棋。
他們計劃的很周密,行事也很順利,萬妖界內許許多多的妖修被引誘生出心魔。
無論是她下轄的東方青龍一境,還是南邊的海皇所屬,甚至西方白龍管轄之內、北方金龍統率領地和中央妖皇至尊麾下,入魔者數不勝數,而他們妖修看重血脈聯系,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後輩斷送性命。
可是看著他們入魔嗜血,發狂傷害其他族人,也是不行的。
“飼”族計謀得逞,五龍卻無能為力,那幾乎是萬妖界最為晦暗的一段歷史。
好在天留一線生機,使蓮華生降,她阻止了萬妖界沒落的未來,卻與此同時讓自己進入了“飼”族視線。
想到此處,易又晴蹙起了眉,目光憂慮道:“這一回‘飼’族再度出現,來者不善,我想他們針對陛下一定有所計劃,只是萬年過去,這一族如今不知道成長到了何等地步,只怕更不好對付了。”
從夜冷笑道:“鬼祟小人,有何可懼?”
“君上坦蕩無畏。”
易又晴確定鳳無惜無恙,先將人收入空間之中,青龍一族對空間之道向來精研,易又晴自闢一處空間,也好令鳳無惜無法被外界探知。
做完這件事,她向從夜一禮,語氣嚴肅道:“只是‘飼’之一族,不可等閑視之,陛下以身合道這萬年來,蓮華界眾修不受心魔所苦,修煉容易,無從煉心,心性早有偏差,修為也不比從前,若一旦此界天道産生裂縫,‘飼’族再臨……”
那將揭起怎樣的腥風血雨,不言而喻。
從夜哼笑一聲,吐出一口氣,對上易又晴擔憂的眼神,扯了扯嘴角:“你考慮的沒錯,不過……”
“長孫儀這小白臉這麼折騰,現在的天道,已經産生裂縫了吧。”
這一番對話長孫儀並不知道,她在塹淵海外山,剛進花礫門做客。
琴棋書畫詩酒花七道之中,琴修七娘和排行第五的棋絕與眾人觀念不同,産生了分歧。
據賀惜花所說,他們本是被禦獸宗太師叔祖秦羽選中,傳授蓮華聖典的。
“秦羽?”勉強養好傷的顏近瀾站在長孫儀身側,皺眉問道:“禦獸宗的那位老嫗?”
她在離開禦獸宗前隱隱聽到門中弟子驚叫,說是秦羽元君兵解,但陛下安危在前,她無法回頭去追究秦羽究竟是不是這老嫗。
但賀惜花此言一出,顏近瀾基本可以確定他們所認識的,必然是同一人。
想到對方不只為陛下守護她們多年,更做了這麼多準備迎接陛下不知何日的回歸,她心中不免黯然。
尤其是,陛下好像將一切都忘了。
沈信月拍了拍她的肩膀,無聲安慰,她們多年不見,彼此卻默契於心。
顏近瀾面色緩了緩,正要說“我沒事”,沈信月卻示意沈一不知從哪兒掏出個儲物袋,拿在手中摸了摸,最後摸出個木偶老虎,遞給顏近瀾。
沈病梅:“……”
顏近瀾:“……”她忘了,這個好友向來惡趣味,與又晴同出一脈的腹黑,這種別致的安慰,也只有她能想到了。
玄曦光有點好奇地看過來,沈信月感覺到她的眼神,在袋子掏了掏,又摸出一個積木蛇,遞過去問:“你也要?”
玄曦光說了一聲“謝謝”,沒接,去看長孫儀。
長孫儀揉了揉眉心:“你喜歡就拿著,咱們現在有錢了,這個還是……買得起的。”
玄曦光點點頭,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