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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直面

“此言差矣。”沈信月道:“陛下,情誼三千,怎可用銅臭侮辱?”

長孫儀剛喝了口茶,險些沒噴出來。

“秦前輩交代,若有朝一日驅策令現世,便是我們認主之時。”一番插科打諢沒影響賀惜花說正事的心情,他垂首,神色恭敬,甚至沒有看地上那兩個與信念背離的同道:“既然主上現世,屬下及花礫門必為主上所用。”

長孫儀笑了笑,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她將目光一轉,旁邊的酒翁一面摳著腳一面喝酒,長孫想著自己剛在這家夥的酒葫蘆裡坐了一會兒,一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此刻她無疑是眾人眼中的焦點,她看酒翁,所有的視線便一瞬間集中到了酒翁的身上,他裝傻也受不了這數十隻眼睛的打量,只好放下酒葫蘆,撓著腳道:“那個,我不摻和,都別看我啊!”

長孫儀這會兒沒什麼心思和他糾纏,直言問道:“令主旗呢?”

“什麼令主旗?”他放下摳腳的手,又去撓頭,一邊撓一邊道:“你說沐簪雨手裡的旗子嗎?那不是被你撕了麼?”

長孫儀道:“少蒙我,令主旗沒這麼水,一撕就爛,那是假的。”

藺如霜在一旁冷眼看著,聽聞此言,抬了抬眼皮道:“你早知道那不是真的令主旗?”

長孫儀摸不清他這句話是不是試探,無奈一笑:“我不知道,但是以沐簪雨修為之高,若是真的蓮華令主旗,威力必然不止於此。”

藺如霜頓了頓,沒再開口,長孫儀不想說的事,無論如何是打探不出來的,他不再開口,卻負了手,大袖之下,指訣連番掐動。

棋絕身材高大,委委屈屈地蹲在地上看著十分落魄,此時看長孫儀不好應付,不忘拖酒翁下水:“我說老酒鬼,你就別藏了,你們主子都出現了,你還不快快奉上令主旗,也像惜花一樣,討個恩典。”

他們都沒想到沐簪雨手中的召靈幡不過是個假貨,早知如此……罷了,早知如此,他們也未必會甘心奉一個小娃娃為主。

七娘在旁邊冷笑一聲,酒翁險些跳了起來。

長孫儀半闔了眼,不以為意,說是秦羽給她留的人手,但她從未聽說過這位禦獸宗太師叔祖的大名,驅策令現世十年來她也從未接觸七道中的任何一個,說是任她驅使,但人人都有自己的想法,終究不能勉強。

但令主旗她是必然要拿到手的,他們即使有自己的心思,也不能強佔別人的東西吧?

棋絕二人幾番出言相激,酒翁終於忍不住跳腳道:“你們以為那是什麼好東西?秦前輩說過——”

長孫儀道:“既然不是好東西,你藏著掖著又有什麼意思?”

賀惜花道:“縱使秦前輩不允你交出,然而她亦有交代,一切以主上命令為準。”

長嘆半晌,酒翁終於耐不過長孫儀的堅定,他在腰邊繫著的布袋子裡摸了摸,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下,掏出一把破破爛爛的幢帆。

玄曦光眨了眨眼,念上頭的字:“鐵算……無疑?”

長孫儀:“……”

沈病梅抽了抽嘴角:“不是說蓮華令主旗旗面為玄色,上繪七葉蓮華,蓮葉色色不同……這個不是江湖騙子的把戲嗎?”

盯著酒翁手邊隨意扔著的破幢帆,長孫儀漫不經心道:“沒錯,是了。”

是了?是了!

玄曦光看了一百多年的召靈幡,沐簪雨手中那面旗子說不上漂亮,但也不至於如此寒酸——可說這話的是她家陛下,而她家陛下是不會錯的,於是玄曦光抱著她的積木蛇,鄭重點頭。

“陛下英明神武。”

沈病梅差點從座椅上摔下去,卻看長孫儀身邊,他家大侄女一臉平靜,她旁邊那妖修更不靠譜了,還滿臉贊同。

贊同個鬼啊!這要是蓮華令主旗,他的名字倒過來寫!

不過……他沒想到逸靈這徒弟神神秘秘的,看上去頗有些大來頭,否則他這驕傲的侄女也不會如此心悅誠服,而前輩也不會一路保駕護航。

沐簪雨再怎麼也是魔道上一任領頭人,長孫儀說殺就殺,這等實力,也不容小覷。

她一路與蓮華聖器關系緊密,恐怕真如侄女所言,他不該牽涉進去。

藺如霜忽然站起,淡淡說了一聲“我有要事離去”,便已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