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腳並用蠻力將他推開,起身逃到餐桌那頭。
對,他是瞎子,只要不出聲就抓不到她了吧?
許亦歡屏住呼吸,眼睜睜瞧著他焦急無措地四下摸索。
“亦歡……”
江鐸一會兒撞到茶幾,一會兒撞到沙發,看不見,好著急,為什麼眼睛看不見……
“亦歡,”他知她故意不出聲,於是茫然站在那兒,嗓子哽咽:“過來抱抱我好嗎?求你。”
好心疼啊。
可她沒辦法過去,她現在只想逃走。
江鐸也怕她跑掉,於是索性去門口堵她,果然,她剛跑到玄關處就被他抓住了。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許亦歡彷彿看見江巖的臉,周遭環境也變成了城南八樓那間房子,那個客廳,血腥味,啤酒味,她突然分不清這是在夢裡還是現實,慢慢的,身體也不像是自己的了。
她的靈魂再次出走,呆呆站在旁邊看著江鐸緊緊抱住她,任她怎麼哭打也不鬆手。
……
大約半個多小時,猶如夢中初醒,她睜開眼,看見自己躺在江鐸懷裡,他擁她坐在沙發上。
渾身無力,腦子一片空白。
江鐸側臉有指甲抓出的血痕。
可許亦歡不記得自己打過他。
好可憐。
她緩緩撐起身,親親他的臉。江鐸瞬間驚醒,下意識收攏手臂:“亦歡。”
她嗓子很啞:“對不起。”
江鐸沉默半晌:“剛才我給洛醫生打過電話,下午帶你去南山,好嗎?”
許亦歡聞言垂下眼簾,輕輕“嗯”一聲:“我行李還沒收完,稍等一下。”
江鐸愣住,心髒好似被千百支利箭刺中,他僵硬的手掌扣住她的腰:“不,我不是要把你送回醫院,只是找洛醫生看看,我很擔心你。”
許亦歡沒有說話。
江鐸抵住她的額頭沉沉喘氣。兩人都靜默許久,不知怎麼,稍稍貼近,吻在了一起。
江鐸託著她的後腦勺,先是溫柔地、輕輕地貼合,但這樣顯然不夠,他難以忍受般地得寸進尺,心裡又痛又樂,貪婪地與她抵死糾纏。
許亦歡很累,可是好快樂,好想就此溺死在他的吻裡。
兩人親得氣喘籲籲,分開時濕濕的,有液體落在唇邊,又被她舔掉了。
“我覺得好丟人。”她忽然這樣說。
江鐸貼在她臉頰:“什麼?”
許亦歡說:“失控的樣子好丟人。”
他略笑道:“沒事,我瞎子,看不見。”
她被逗笑了。
一個瞎子,一個瘋子,所以他們是不是天生一對?